她問:「你與張是合股人?」
「是。」我說:「我們也是同學。」
她點點頭,不置可否,臉上一點歉容都沒有。
我細細看著她的臉,心中想著「眉目如畫」是形容她最貼切的字句。
她忽然抬起頭來,捉到我偷看她的陶醉情形,我臉紅,她笑。
過一陣子,她淡淡的說:「男人喜歡與失婚女人來往,大概是因為她們容易上手。」
我不敢回答,過很久才說:「我不是。]
她不響,拿起前面的酒喝。中午也喝酒,心情大概非常壞。
過一會兒她說:「今天傍晚有空?」
我一怔,一時不會意。
她又說:「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然後拿起手袋,就走了。
神秘地留下一陳香風,這個女人與曼薇是兩個極端,她引人入勝,值得發掘,但曼薇的優點,看到那麼多,就是那麼多。
不要再批評曼薇,不要再生她的氣,不要再對她不公。
我查到周太太叫白萍姬,周白萍姬。
她這次約會我,不是我的艷遇,而是她需要調劑。真正厲害的女人不需要聲音響,真正厲害的女人連聲音都沒有。
那天下午我心砰砰跳,我這顆灣了的心。
以前我與女朋友吵架,心也不安,這次我卻為另外一件事,另外一個人。
我等到五點鐘,下樓,看到周太太坐在一輛白色的摩根跑車裡,穿著白色的衣服,紫色的皮鞋、湖水藍的圍巾,她的臉仍然沒有喜怒哀樂,但一雙眼睛出賣了她,她瞳孔中充滿盼望。
我把車匙放回口袋,上她的車。
她緩緩的把車子開出去。
我對其他的女人,從來沒有像對她那樣的興奮。
這一夜她把聲調處理得這麼好,原來很邪惡庸俗的一個晚上,她卻與我很優雅的度過。
我們去聽了半場鋼琴演奏,到淺水灣酒店吃茶,在她家郊外的房子用晚飯。
她並沒有說很多話,但我覺得無限的溫情依依,因她進廚房為我煮土耳其咖啡。
她攏絡男人的手段是一等一的。
但是她並沒有留住丈夫。
喝完咖啡,我醉了,雖然整晚沒有沾過半滴酒。
她叫我送她回家。
夜了,風涼如水,送她到門口,她也沒說話,只看我一眼,閃身進入屋子,幽靈一般,我在周家門外站了很久,才叫車出市區。
在她面前,我融化成一堆,無力抗拒。
曼薇託人來取回她的東西,我與來人說毫無問題。我拿了一隻大紙盒,把略有可疑的物件往裡扔,什麼領帶袖口鈕一大堆,差公司裡的信差送了去。
從此之後,與曼薇一點瓜葛都沒有了。
曼薇親自打電話來,說過有幾本書我漏掉了。
她變得很嚕嗦——幾本書!有什麼了不起呢?丟了可以再買,又不是絕版書。
周太太說:「她還愛你。」
我說:「太不幸。」
「她是個笨女人,當男人不再愛她,最好的方式是自動失蹤。」周太太毫不動容的說:「情場中勝敗乃兵家常事,最要緊是:贏要瀟灑,輸也要瀟灑。」
「這句話男女通用,」我說:「我會緊記。」
我與她約會漸頻,「社會」上的傳言也越來越不好聽,我不顧一切的與她來往,不顧這些壓力。
老張笑說:「她有成熟婦人的媚功,一等一。」
我倒不這麼想,這女人令我困惑,可供發掘的資料太多,我有興趣。
我們並沒有外界想得那麼不堪。
一日她說:「你與我來往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