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時候偏說起這些來,也不知是何用意?是沒瞧見陸緗的繼母盧瑩便在旁坐著麼?
盧瑩卻像是未曾聽到一般。依舊半垂著臉看著手裡的帕子,那眼神中帶著幾分茫然,似是在想著什麼心事。
太后便笑道:“陸家丫頭,你要如何給四丫頭作證?”
陸緗便躬身道:“稟娘娘,臣女可以作證,傅四姑娘身上原先掛著的是個羊脂玉蜻蜓禁步,直到方才在歲羽殿前的階上,傅四姑娘因見那玉蜻蜓裂了縫兒,怕在娘娘跟前失儀,這才換了血玉的。此事另還有興平伯府的馮家姑娘在旁。她也可為傅四姑娘作證。”
陸緗的話音一落。王宓的臉色便有些發白。
太后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道:“喲,這一個牽一個的,倒也有趣兒得緊。那馮家閨女又在哪兒呢?近前來給本宮瞧瞧。”
馮薇見自己被太后娘娘點了名兒。連忙整了整身上衣襟。方邁著碎步走上前去。
太后便向她打量了兩眼。笑著道:“嗯,瞧著也是個老實的孩子。你且說說,那陸丫頭說得可對?”
馮薇便微躬了身子道:“稟娘娘。陸姑娘說得屬實。臣女方才亦在場,親眼瞧見傅四姑娘是在階前換下了羊脂玉蜻蜓的禁步。”
馮薇說話的聲音極為清晰。而這清晰的話語落在王宓耳中,卻比那隆隆的雷聲還要叫人心慌。
太后聞言卻是又笑了出來,道:“唔,四丫頭這裡有兩個人作證。那王家二丫頭呢,你可有人為你作證?”
王宓慌亂地低下頭,兩腿竟微微打了顫,額上更是沁出汗來。
在那一刻,有兩個念頭在她心裡激烈地交戰:一個叫她往死裡咬住傅珺,她就不信傅珺能推脫得掉;另一個卻叫她立刻抽身退步。皇宮之中、太后面前,一言說錯便是萬劫不復,還是保全自己更重要。
王宓的心在這兩個念頭之間掙扎著,忽聽上頭響起一聲斷喝:“還不速速回話?”
這一聲斷喝宛若閃電劃過,王宓心中驀地一片雪亮,旋即冷汗涔涔而下,直溼透了幾重衣衫。
她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女方才一時心急說錯了話。臣女其實並未瞧清那抬手之人是誰。臣女錯了,請娘娘責罰。”說罷她便兩手伏地,渾身顫抖長跪不起。
看著跪伏於地的王宓,太子妃盧菀的眸中驀地劃過了一抹冷色。
她勾起唇角,勾出個極淡的笑來,閒閒地抬手打量著染了丹蔻的鮮紅指甲,淡聲問道:“王家二姑娘,是姑蘇王氏麼?”
王宓一聽這話,先是一愣,旋即便生出一絲歡喜來。她忽然想起,祖父的名聲可是遠播大漢朝的。於是她立刻顫聲回道:“稟娘娘,臣女正是姑蘇王氏之女。”
“哦,還真是姑蘇王氏呢,”盧菀不緊不慢地道,“吾一直都記著,多年以前便有個姑蘇王氏女,在吾的面前直而不曲、昂然不跪,叫吾到現在也忘不了呢。怎麼,到了你這一輩兒,你們姑蘇王氏的硬骨頭都變軟了麼?”
傅珺藏在袖中的手立刻握緊了。
盧菀這話說得是誰,沒有人比傅珺更清楚。她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宓,希望她能說些什麼。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言及宗族且出言不遜亦是大辱,王宓身為正經姑蘇王氏族女,此時不可示弱,否則姑蘇王氏便要成為整個大漢朝的笑柄。
可氣的是,王宓這時候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囁嚅著跪在地上,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傅珺怒意上湧,墨眉一軒便要開口。忽聽太后淡淡地道:“太子妃慎言。”
傅珺微微一頓,那黑染般的長眉略略放平了些。盧菀則是眸色更冷,卻是沉著臉未曾說話。
太后停了一停,又續道:“滄浪先生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