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操縱了父女的分離,可是她自己,也是一個最可憐的人。
“可怕嗎?”吳佩蓉突然柔聲問。
嚴綰對她這樣的聲音,簡直汗毛直豎,半天都沒有能夠發出聲音。
“恐怕誰也想不到,那把火會是我父親派人來燒的吧?”吳佩蓉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可是她的聲音,卻充滿了悲情。
“你父親?”對於這樣匪夷所思的答案.嚴綰忍不住張大了嘴。
“誰會想得到?一方面對我大擺慈父嘴臉,一方面卻又對我暗下殺手?可是,他一刀抹了我的脖子就好,他怎麼能夠把我燒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吳佩蓉的大眼晴裡,落下了兩行淚。沿著她臉部的肌膚,蜿蜒而下。
嚴綰仍然震驚得不能自持:“可是,你父親怎麼可能會……”
“因為我動用了吳家的人,所以青哥對父親也暗中做了不少小動作。我那個父親,就認為全是我的錯,青哥恨的.也只是我。可是如果對我不管不問,又未免大失面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大家還可相安無事。”
“他是你父親啊!就算真的和凌家對上,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這樣的毒手吧?”嚴綰搖頭.仍然不敢置信,“虎毒不食其子,他怎麼可能對你……”
“他根本不是我的父親。”吳佩蓉慘然而笑。
“什麼?”嚴綰茫然。
“其實.我媽媽跟著他的時候,肚子裡有了我。只不過我親生的爸爸.被他弄死了。他還裝成一副救苦救難菩薩的樣子,把媽媽納回去做小。我一出生,他就對我比別的姐妹更好,我媽媽一輩子都對他感恩戴德。可是誰知道,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小時候,遭遇過不止一次的危機,可那時候,我從來沒有想到是他……怎麼能想得到啊,我一直把他當成最疼我的人,甚至比媽媽還疼我。我要什麼,他從來都只會笑眯眯地答應,我以為我是那個最受寵的女兒。”
嚴綰忍不住觸目驚心,看著她悲憤欲絕的模樣,縱然對她再恨,這時候也忍不住心下惻然。
“你嘗過這樣的滋味嗎?一夜之間,所有的信仰全都坍塌了。”
“可是……”嚴綰不信地問,“你不是被鎖起來的嗎?那個人既然要來放火,你又怎麼知道這些的?”
“哼,我擅使軟鞭,只要視窗那一點空隙,我就把他的脖子給纏住了,把他捲到我的手夠得著的地方,他哪裡還能逃?那時候火勢已經起來,我就算要死,也得拖著他。誰知道我還沒有問他是誰派來的,他就已經一五一十她把所有的事告訴了我。我那時一定是傻了,所以根本沒有想到逃跑,直到火勢已經燒到了身上,木樑一下子打到我的肩頭,我才因為疼痛醒了過來。”
“原來留在現場的那具屍體,是那個縱火者的。”
“我醒來以後,就成了這副樣子。不過,那時候情況更嚴重,身上還帶著傷。就算把我救活的那個人,都一直不敢看我的臉。”
“有人救了你……”
吳佩蓉瞪她一眼:“當然,不然的話,以我那時候的傷勢,你認為我還能活得了嗎?”
可是這樣的活著,也只是一種懲罰啊!嚴綰覺得,自己心裡那些恨,漸漸地消散了。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人。雖然可憐之人,都有可恨之處,然而……“他放了火,還裝模作樣地和青哥談判!”吳佩蓉又哭又笑.恐怕這段傷,比凌青不愛她更加深刻,“有誰知道,其實他早就想殺了一向棒在手心裡的我?”
“可是……你怎麼會現在才想到要報復?”嚴綰意外地問,“而且,我以為你一直都喜歡明刀明槍的,怎麼會利用論壇這種手法?”
“這當然不是我的主意!”吳佩蓉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我雖然恨你,可是更恨我那個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