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立言快步上了三樓,發現自己房間的門敞開著,陳玲正在裡面,床上多了一隻憨態可掬的黃毛玩具狗。陳玲抬頭看見走進來的蔣立言,就伸手拍了玩具狗兩下,在“汪汪”聲中,兩個人抱在了一起。兩片已落盡了雨水的雲團撞在了一起,天空格外晴朗。
一直到十一點,他倆才結束了暢快淋漓的溫存,小別勝新婚,這次出奇得激|情迸發,出奇得持久。他倆決定紀念紀念這種新鮮,去外面吃一頓。他們走到陽光明亮的街上,各自臉上帶著舒展的笑,一路上,蔣立言喋喋不休,他談了他被出版社看好卻又湊不齊包銷費的詩集,談了這次採訪可能得到的利潤,談了公司的王總又黑又胖象只狗熊,他甚至差一點兒說出他在歌廳包廂裡見識的小姐……陳玲含笑聽著,不時地頷首,把往日的乖巧發揮得淋漓盡致……
吃完飯回到文聯,張冰正在宿舍門前等著蔣立言。他是上午來的,來買拖拉機配件,買完後按蔣立言上次回家時給他的地址找了過來,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一見張冰,蔣立言更加高興。好朋友第一次來城裡投奔他,作為東道主理應好好招待,張冰已經吃了中午飯,在宿舍坐了一會兒,他們就帶著張冰出去逛:先瀏覽了市容,又到各大商場走了走,最後到市人民公園划船……天黑下來後,他們又找了一家飯店請張冰吃飯。飯後陳玲回了學校,跑了半天,她已經累了,今晚張冰在蔣立言的宿舍睡,沒有了她的地方。陳玲一走,他們兩個更感到自由,也得以聊聊男人的話題。
“立言,嫂子溫柔又大方,你小子算得著了!”張冰羨慕地說,“城市的女孩就是好!”
“不好的時候你看著了?人們就是這樣──孩子是自個兒的好,媳婦是別人的好;我看你的宋春麗就不錯,能幹、純樸,不象城裡人那樣麼多曲曲腸子。”蔣立言也是由衷地說。
“錯倒是不錯,不過還是有點兒放不開,我們不象你們,整天花前月下,有多少機會啊。對了,你告訴我,你們那個了沒有?甭跟我玩虛的!”張冰來了興趣。
“這用不著瞞你,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這在城裡很常見,叫同居。也就是先試試的意思。哈哈……”蔣立言自己先笑了起來,“這實在不叫什麼,怎麼?你與春麗沒有那個,不會吧?”
“咱那兒是農村,怎麼好那個?說是改革開放,那麼容易就開放?”張冰的臉紅了。
“哎,我今天帶你去開放開放,怎麼樣?”
“幹嘛?逛窯子去啊?”
“去你的!當哥的不能害你呀,我帶你去錄影廳,你都多大了,早該性啟蒙了,走,咱現在就去!”
他們回到單位,把腳踏車推了出來,蔣立言帶著張冰向火車站方向騎去。火車站形同白晝,盞盞明燈映得人們的臉失血似的蒼白。等車的、接人的、拉客的、叫賣的……人們的嘈雜又常被突然拉響的汽笛聲截斷。火車站前面的一條東西街更熱鬧,滿是地攤、小吃;還有七八家錄影廳,每家錄影廳的門前都豎著一塊牌子,上面盡是“風流女子、瘋狂之夜”一類的字眼兒,牆上掛的音箱裡傳出槍聲和打鬥聲。張冰指著牌子吃驚地問:
“這就是城市的夜生活,沒有人管嗎?”
“這隻能算夜生活的一部分,不太正常卻又蓬勃發展的一部分,上面的介紹多是招攬顧客的,一晚只放一個‘###兒’,而且多在夜深的時候放,那時候查得松。”
《青春雪》 第四章(6)
“你經常來這裡看?”
“有時就看一次,學習學習唄,走,咱進去。”
兩個人走了進去,蔣立言掏錢買票,張冰站在原處,一時不能適應黑暗;蔣立言輕車熟路,拉著張冰在前幾排找了倆座兒坐下。正如蔣立言所說,十一點一到,攤主就把外面的音箱關了,螢幕上出現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