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生氣,也不想讓媽媽看到自己的狼狽。郝妙扶著夏美的手,強顏歡笑:“媽,他……他還有事,今晚沒空在這吃飯了。”
“誰沒空來吃飯了?”隨著話音剛落,郝福胖胖的身軀便從鐵閘中間開著的一扇小門出來。看到外面這麼熱鬧,他一愣,說了句跟老婆一樣的話:“妙妙,回來了還不進去?”
多了個人,郝妙更頭痛。她朝葉文遠的方向一轉,冷淡地說:“你小心開車。”然後拉著夏美就要走。
葉文遠扯住她的手,努力把怒火壓住,有點咬牙切齒地,“既然來了,就進去。”
好福氣小麵店今晚沒做生意,鐵閘緊閉,只在正中開了一扇小門。白熾燈的光從裡面對映出來,與外面的陰暗有著差天共地的分別。
葉文遠站在大概只有六十厘米寬,高度比他還要矮的小門口,眉頭再次擰了擰。空氣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他猶豫再三,才彎下腰跨過門檻。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像鑽狗洞。
郝妙已為他們略作介紹,彼時她坐在一桌前,讓蹲在地上的夏美握著腳檢查。“怎麼這麼不小心的?等會吃完飯我幫你用油推拿一下。”
夏美站起身,看到葉文遠正四處打量著店內的環境,徐徐一笑:“地方小,屈就你了。”
葉文遠不知道要怎麼接她的話,只小小的“嗯”了聲,表面上語氣不鹹不淡,但實質卻是預設了。這個地方,他來,真的屈就了。
儘管他看著文質彬彬,但那微仰的頭,不算寬容的臉,似乎都透著一副高傲而不可一世的姿態。夏美把一切盡收眼底,朝丈夫使了個眼色,“爸爸,開飯了。”
還在擔心女兒腳傷的郝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進廚房把做好的菜端出來。
晚餐是很家常的五菜一湯,有雞有魚,再炒三個青菜,沉常人家來說,挺豐富的了。
郝福本就是個熱情好客的人,起初因為女兒交男朋友,所以有點小低落,後來妻子給做過思想工作,對於女兒喜歡的人,愛屋及烏下,他自是不敢怠慢了這個身份非凡的男人。飯開定後,還要再切了盤滷味,擰來一瓶酒。
“這是我家秘製的招牌菜,試試,吃過的人都說好,再配我們浸的藥材酒,更是一絕!”他說著已經先倒了一小杯。
像葉文遠這種在外國長大的人,喝的是葡萄酒,白酒都不喝,更別說眼前這種黃黃的,隱約還見到有渣的物體。
“我不喝這種東西!”
淡淡的一句話,讓郝福舉起酒杯的手當場僵住。
郝妙抬頭瞪著葉文遠,他移開眼睛不看她。還是夏美最識大體,拍了拍丈夫的手:“你呀,別老是想著喝酒,先吃飯行不?”
郝福抓抓頭,笑呵呵地打圓場:“好,好呀。妙妙,今天這雞很肥,爸特意給你留了整條雞腿沒切。”說著郝福拿筷子搬了一塊雞腿到女兒碗裡。
葉文遠看著眉頭擰得更緊:“怎麼都不用公筷?”
此話一出,郝家三口又是一僵,郝妙更是差點把筷子捏碎。夏美起身入廚房又拿了雙筷子回來,擱在碟子上。
氣氛因此而變得沉悶,大家都沒有說話,郝家三口更變得拘緊。倒是葉文遠比較淡然,只挑了幾口飯便放下碗筷。其餘人也無心用餐,見他放下筷子更不好意思再吃下去。
夏美讓丈夫把菜端進廚房,自己則拿了盤切好的橙子出來。“吃點水果。”
接下來,該是好好的聊聊天,彼此瞭解一下。可是葉文遠根本就不給機會,他推開凳子起身,漠然地道:“不了,我還有事,要走了。”
“這麼快?”郝福從廚房衝出來,身上穿著圍裙,兩手還佈滿洗潔精的泡沫。
葉文遠沒給他們挽留的機會,徑自走向門口。再次鑽過那扇矮門,他的心裡感到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