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是我的硬漢。
中午太陽大,隊伍返程回到了道館,隨後各自歇息遊玩。
道觀後有個小瀑布,天長日久在瀑布下面形成了一個小水潭,這裡是道觀的取水地,也是一處風景。
此刻這裡被人佔據了,外圍有大漢在巡查,看到人就驅離。
水潭邊,長孫無忌負手而立。
身後,十餘老鬼的眼中噴薄著怒火。
“我等的子弟若是沒了前途,後續誰來支撐家族?後續誰來支援你?你一心就想著平衡,可帝王貪婪,咱們退一步,他便會進一步,你這是痴人做夢!”
長孫無忌冷笑道:“難道要逼宮?要叩闕?皇帝已經讓步了許多,你等的子弟大多門蔭為官,可你等尤不知足,須知……”
他回身看著這些人,沉聲道:“須知人不可越界!”
一個老人冷笑道:“你長孫無忌如今權傾朝野,自然不屑於與我等為伍,可你要知道,你如今的風光是我等家族在背後扶持的結果。你若是覺著自己單槍匹馬也能如此,那我等無話可說。”
這是威脅!
你是想成為孤家寡人,還是想我們站在你的身後。
長孫無忌眯眼。
十餘老人冷笑。
褚遂良雙手握拳,擔心雙方爆發衝突。
良久,長孫無忌頷首,“老夫會仔細思量。”
顯然那些老人也不想翻臉,於是拱手散去。
長孫無忌看著他們離去,回身盯著小瀑布。
瀑布落水恍如白練落下,偶有落在石頭上的,頓時飛濺開來,如珠似玉。
風吹來,一股子水汽撲打在長孫無忌的臉上,他深吸一口氣。
褚遂良猶豫再三,“輔機,這些人看似不打眼,看似沒落了,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的手中依舊有強大的人脈,若是真想壞事……咱們怕是擋不住。”
長孫無忌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水潭邊,看著幽深不見底的潭水,冷笑道:“當年曾威震天下的八柱國,如今早已沒落了。為何沒落?不過是貪圖享受,不肯冒險罷了。”
褚遂良點頭,“他們這些年多享受,可從高祖皇帝開始,老夫發現……皇帝便有意無意的在削弱他們。”
“沒錯。”長孫無忌微笑道:“軍隊是國家的刀,大唐前是太阿倒持,刀柄握在了以八柱國為首的門閥手中,帝王忌憚,但卻無可奈何。隋煬帝以身試險,於是身死國滅。及至本朝,太祖皇帝和先帝汲取了前隋的教訓,於是便少了激烈,多了悄無聲息……”
褚遂良嘆道:“此次出遊,他們非得要跟著來,不外乎便是想和皇帝討價還價,為自家的子弟某個好前程,可……那掃把星一首詩就亂了他們的謀劃。”
“可他們還弄了個救駕的把戲!”長孫無忌冷笑道:“那野豕豈是傻的?見到人群竟然還敢奔來,身後原路返回不好?為何不回?只因有人持刀驅趕,回去也是死!”
褚遂良笑了幾聲,“那些蠢貨,真以為這樣的局能騙過咱們。”
“他們不是想騙,而是想低個頭,暗示他們願意為了皇帝做事。”
長孫無忌對這些門清,“兩次都是賈平安壞了他們的好事,你說故意……第一次作詩賈平安沒動靜,是武媚那個賤人提了兩次,登善,你說這是那賤人的主意,還是皇帝的暗示。”
褚遂良沉吟著,“武媚提了兩次,而皇帝一直在盯著上官儀,可見並非是皇帝的意思,而是武媚想讓阿弟出風頭。”
長孫無忌點頭,心中莫名的一鬆,“那麼此次就算是意外。可第二次賈平安依舊率先發現了那些野豕。先前有人告訴老夫,就在賈平安衝出去時,那些子弟都跟了上去。可見這便是有心佈局,可惜讓賈平安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