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炯如夜幕中初升的星辰注視著前方。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未趁此難得的機會大揩油水,突然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這才像你。”霍去病忽然好沒來由地笑了笑,“如果換成別的姑娘,要麼哭哭啼啼地尋死覓活;要麼躲在屋裡唉聲嘆氣。只有峨郡主,此時此刻還能夠挺起胸膛,若無其事地出席心上人的婚宴。”
“彼此彼此。”金峨嬌哼聲,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要是我沒記錯,你的小命差點就死在李敢手中,心裡必定也對他恨之入骨吧?不也笑裡藏刀地前去送禮麼?”
“如此說來咱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哪。”霍去病悠悠一嘆道。
“自作多情!”金峨嗤之以鼻,警告道:“別把你討厭的呼吸噴到我脖子裡。”
“峨郡主是多麼一本正經的好姑娘——假如是李敢,你還會這樣說麼?”
金峨的心似被狠狠地一戳,冷冰冰道:“把馬停下,我要自己走。”
霍去病哈哈一笑不作應答,坐騎奔得卻更快了,載著兩人飛馳而去。
來到李府前門外,車水馬龍賓客盈門,遠在半里地外便不得不下馬順著人流緩行。
厲虹如等人也帶著璇兒芷兒追上了霍去病和金峨,魯鵬東張西望道:“來的人可真不少,這兒該是今晚全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了吧!”
“大喜之日嘛!”厲虹如道:“當朝兩位功勳老將的子女喜結連理,總該辦得風光一點。”
眾人走進李府呈上賀禮,遠遠便看到一身大紅喜服神采奕奕的李敢站立在宴會廳的門口,正與老父李廣喜氣洋洋地迎接招呼著前來赴宴的親友賓朋。
這是霍去病第一次見到名滿天下的飛將軍李廣,儘管垂垂老矣,但精神矍鑠背板挺直,從他滄桑的臉龐上依舊能尋找到幾分昔日馳騁大漠滌盪匈奴的豪勇之姿。
李敢望見金峨與霍去病等人同來,神情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即迎上道:“峨郡主,霍兄,諸位往裡請。今晚若有招待不周之處,尚請多多包涵。”
魯鵬和高凡是被厲虹如硬拉來的,兩人對李敢顯然心存芥蒂。但今日人家是新郎倌,又看在飛將軍李廣的面上說什麼也不能鬧事,當下施禮回應。
霍去病溫文爾雅地一禮道:“久聞程家小姐是長安城有名的美女,李兄好福氣!”
李敢望向金峨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說道:“霍兄取笑了,今晚小弟定當敬你三杯。”
金峨也在望著李敢,心底裡說不出有多麼難受,但嘴唇動了動,勉強擠出一縷笑容道:“李校尉,恭喜你!”
李敢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她的視線,含笑問道:“峨郡主,令堂修成君來了麼?”
“她和平陽公主同車,稍後便到。”金峨努力讓自己把目光從李敢的臉上移開,卻察覺到旁邊還有一雙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
可惡!她霍然一省,扭頭狠狠地回瞪了霍去病一眼。霍去病低笑道:“好啦,咱們都別站在門口喝西北風,新郎倌還得迎接後面的賓客。”伸手在金峨的小蠻腰上輕輕一搭,令她身不由己地被推入人聲鼎沸的喜宴大廳。
意識到霍去病是在不著痕跡地替自己解圍,金峨心裡升起一點感激之情,但很快她便被一群蜂擁上來的長安城貴胄子弟團團包圍住,再無暇去慮及其他。
這時離拜堂還有一段時間,正廳中的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攀談寒暄,並不急於各自歸座。但霍去病等人與這些位高朋貴賓殊無交情,別人見了他們也都愛理不理,當即被冷落在一旁倒也自得其樂。
高凡興致勃勃地觀賞著一位位平日難得一見,今夜都各盡所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名媛,莫名其妙地覺得,這裡與函玉樓裡的風景當有異曲同工之妙。
魯鵬坐在席間樂得沒人理睬他,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