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殺機緊緊鎖定七丈外的戾天巫,一滴滴雨珠從烏黑的發上淌落。
在另一面的六丈開外,霍去病懸浮半空居高臨下,如一羽黑色雄鷹亮出噬血的刀鋒,而那對鼓盪的袍袖便是他飛揚的雙翼。
“你們——都得死!”戾天巫左半邊臉怨毒而森冷,每一個字好似都是從牙齒縫裡惡狠狠地迸出,黑色的靈幡緩緩舉向天空。
“不要啊……”少女的聲音嬌滴滴地說道:“我想讓那位李校尉多活幾天,像這樣英俊不凡的年輕男子,在巫域可是絕無僅有。”
“騷貨,是個男人你就動心!”老嫗暴怒道:“難道沒看到他一劍差點殺了我們?”
“那有什麼,反正咱們不是沒死嗎?”少女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再說他的劍插進的是左半邊身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老嫗近乎氣結,轉念想到,單憑自己的巫力,在遭受傲世神劍重創的情況下,要同時對付兩大強敵未免力不從心,只好忍氣吞聲道:“好,我準你留他三天。時辰一過,我要將他的骨頭從腳到頭一寸寸地搓碎捏爆,你可不準阻攔!”
“三天啊……好像短了點兒。”少女側目打量著李敢,嘆了口氣說:“你不覺得他是煉製犬奴的上佳材料嗎?磨成粉也太可惜了。”
“得了,別再嗲聲嗲氣地賣弄風騷。”霍去病譏誚道:“看著眼前這張不人不鬼的陰陽臉,我很慶幸自己沒吃午飯。實在想象不出,該有怎樣的勇氣才能促使一個人喪心病狂地修煉‘枯榮巫功’,然後白痴到整天自說自話的可悲地步……”
“霍去病,你——”戾天巫絕望地發現,即使巫域最高深的毒咒也惡毒不過對方那條舌頭,今天自己最大的失策,就是不該讓他有機會開口說話。
敏銳地捕捉到戾天巫情緒上些微的波動,霍去病突然長嘯出刀。
這時候“劫魂之咒”的威力已逐漸弱化,一絲絲陽光透過正在散去的雲層,照耀在飲雪魔刀熠熠閃亮的鋒刃上,像死神的斧鋒削向戾天巫的脖頸。
這一次,沒有“劫魂之咒”的干擾,他無需分出近乎一半的心神去和虛無縹緲的幻象作戰,九陽龍罡在身體中燃燒到極致,全力以赴地劈出這勢逾雷霆的一刀。
而李敢的傲世神劍幾乎在同一刻遽然發動,白衣如雪身劍合一,直取戾天巫的後腦。不論是角度、路線、速度,還是出手的時機和火候,都和霍去病的這一式“虎落塵清”遙相呼應,配合得完美無缺。
“呀——”戾天巫口中爆發出一串蒼老與嬌嫩混合,憤怒與輕蔑摻雜的尖聲嘶吼。
黑幡迎風晃動,上面那個血紅的“戮”字光華盛綻,從幡面漫溢而出,如一團變得越來越大的光化流星轟向正面的霍去病。
而她的右手則靈巧地架在腰後,變幻出一系列眼花撩亂的巫印,最終凝鑄成一蓬碧光從掌心爆開。
“轟!”地面豁然裂開一道深不可測的巨大縫隙,一團團綠色的流光自縫隙之下升騰而起,將李敢的身影完全吞噬。
流光中,無數冤魂鬼魄猶如獲得自由的囚徒,瘋狂奔湧出大地,窮兇極惡地撲向它們所遇到的第一個人間生靈。
李敢的眼前慘綠一片,連雪白的衣衫也被映照出熒熒的綠光。濃烈的腐氣無孔不入地湧到,就似嗜血的蚊蠅爭先恐後地叮咬向他,迫不及待地想撕開自己的護體罡氣,享受重返人世後的第一頓大餐。
“破!”李敢的白衣下迸發出翠綠如洗的絢麗光團,如滾動的雪球轉眼膨脹,驚人的爆破力將周圍逼近的綠色流光絞得支離破碎,一條條冤魂鬼魄的影子,在驚駭的嚎叫裡熔化淡漠。
“鏗!”耳畔一記沉重的金屬響動,從綠光背後猛然豎起一道烏黑閃光的巨大光盾,像座不可逾越的山嶽堵住他的去路。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