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聞言更感愕然。“咚”地第十聲鼓響過後,苗奕琰駐步回頭道:“諸位請進!”
話音落下時前面一丈不到處的濃霧霍然翻滾中分,亮出一條悠長晦暗的通道。
李敢瞟了眼說道:“苗夫人,請問清溟師叔和二位公孫將軍是否受邀?”
“會主只對三位感興趣,當然能請到博望侯也是意外之喜。”
“奇怪……”李敢低嘿道:“不論身分權勢還是仙道修為,我們三人都不及他們。項會主為何偏偏對咱們情有獨鍾?”
苗奕琰抿嘴不答,金峨冷笑道:“也許項嶽是想先撿軟柿子掐。”
猛然通道盡頭綠霧一斂,眾人只覺眼前花了花,已聽到有人用威嚴深沉的聲音說道:“李校尉,你能否猜到這是什麼地方?”
說話的是一名相貌堂堂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他盤腿坐在一隻半人高的瓦甕後,雙手朝前平舉掌心光芒驛動不斷向甕內灑落一團團淡淡的血氣。
在他對面九名巫師五體投地背朝眾人,呈扇形將瓦甕圍起,正低吟咒語虔心禱祝。
瓦甕灰白色的表面佈滿上古巫符,隱隱流動著幽綠色光縷。六頭霧狀妖獸雍和懸浮甕上,仰面吸食著項嶽灑落的團團血氣。一蓬霧氣從甕口冒出冉冉升騰,滲入上方盪漾的水光中。苗奕琰、沅不絕等人向中年男子躬身一禮,默默退到一邊和另外三位八方使一起相向站成兩排。
李敢抬頭望了望,淡然道:“這是敝府伙房後院的甜水井底,我早該想到。”
中年男子垂下手,說道:“久聞李校尉是人中龍鳳才智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傳聞不足信。”李敢道:“人人都說項會主青面獠牙三頭六臂,豈知大謬不然。”
“那是無聊世人臆想妄言,誰會信它?”項嶽蔑然道:“不過正因為這世上蠢貨太多,才使得聰明人變得彌足珍貴。”
“大言不慚,自以為是。”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金峨冷冷地回敬。
“既然項會主在此,那是由誰在擊夔皮鼓?”張騫問道。
“霸王會人才輩出,能夠敲響夔皮鼓的又豈止項某一人。”項嶽道:“博望侯在十聲罹殃鼓下依舊面不改色,實屬難能可貴。”
“頭兒。”骷髏頭悄聲在問,“那灰白色的大缸是什麼玩意兒?”
“那叫龍堂甕。”霍去病回答道:“當年蚩尤便是用它在阪泉荒野佈下漫天大霧,險些令黃帝大軍全軍覆沒。雖然如今已沒有誰能擁有蚩尤的神功,但利用此物封印區區一個李府還是遊刃有餘。”
“請教項會主。”這時李敢說道:“霸王會興師動眾進犯敝府意欲為何?”
“當然是復興大楚!”項嶽道:“大漢苟延殘喘八十年氣數將盡,你不明白麼?”
金峨嗤之以鼻道:“憑著破鼓爛甕便妄想作亂,痴人說夢!”
項嶽搖頭道:“愚民只想昨日之事,庸人只慮今日之憂,惟有智者才能看到將來。四位都是可造之材,卻懵然不覺漢室基業搖搖欲墜即將大禍臨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勸你們棄暗投明歸依項某麾下,免遭異日殺身之禍!”
“跟著你做見不得人的賊?”霍去病摸摸自己額頭道:“還好,我沒發燒。”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今日的叛逆,未必不能成為明天的帝王!”項嶽道:“到那時你們就是我大楚《奇》的復國元勳,封王《書》冠侯、裂土封疆《網》唾手可得。可在劉氏手下縱然功高蓋世,至多也不過是個萬戶侯,說不定還會像韓信那般冤死。”
“多謝項會主賞識,可惜在下既沒有封王的野心,更沒有造反的膽量。”張騫徐徐道:“倒是誅除妖孽輔佑大漢社稷義不容辭!”
“你們呢?”項嶽似乎早預料到會遭受拒絕,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