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許下一次就是我們當中的哪一個。”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沒有人再說話,大夥低著頭默默喝著酒想著心事。
忽然霍去病站起身,將壇中剩餘的酒緩緩傾倒在腳下沙土裡。
看到他這樣做,其他人也紛紛站起把清澈香醇的烈酒灑向大漠,心中默然祭奠著戰死在這片沙場上的大漢英魂。
西邊的天空中最後一抹暗紅色的殘陽,悄無聲息地灑照在他們的身上,也灑照在這片被鮮血浸染成血紅色的蒼涼大漠。
第五章 王牌對王牌
第二天午後,除了重傷者,六百多驃騎軍拔營啟程,在霍去病率領下轉向東北方。
頒佈這道命令的時候,霍去病既沒有說目的地為何處,也沒有說去幹什麼,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備好三日的乾糧和清水,跟我上路。”
高不識伏在馬背上——後腰上的傷已不容許他像別人那樣長時間的坐直。他的身邊是僕多,有意無意地霍去病將殿後的任務交給橫山狂火兩旗。
“咱們這麼一直往東北面行軍,就快走出大漠了吧?”
“可不是,別人在收隊回營咱們卻在單獨出擊,頭兒腦瓜裡在想什麼?”
“你也叫他‘頭兒’了?”高不識有些詫異地瞧了眼僕多。
“隨口說說,隨口說說。”僕多訕訕地把頭扭轉開,“聽說蘇建被大將軍拘押了。”
“我也聽說了,沒法子——主將失軍是死罪。戰鬥結束的時候,他身邊剩下的人用眼睛掃一圈都能數清,真慘。”高不識輕輕唏噓:“議郎周霸還有軍正他們都向衛大將軍建議處決蘇建嚴肅軍紀樹立帥威。”
“球!”僕多恨恨地往沙土裡吐了口唾沫,“蘇建好歹也是力戰不屈,撐到援軍趕至。這樣的人也要殺,那大夥還不如都學趙信一古腦投降匈奴人算了。
“孃的,這世道!流血拼命的人要坐牢,攀龍附鳳的混帳卻能升官發財。還好這一仗打勝了,不然回到長安不知會有人如何擠兌大將軍呢。”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高不識心中已經瞭然。儘管武安侯也曾經做過一任統管軍務的太尉,可是在軍方尤其是這些將門世家子弟的心目中,仍舊對他異常排斥。
兩年前在七國之亂中統率大軍奮力平叛的魏其侯竇嬰以及中郎將瓘夫,都遭田玢陷害屈死,更使得軍中將士對其反感到極點。
然而他們除了發發無用的牢騷又能夠做什麼呢?對方是王太后的親弟弟,當朝天子的舅父,權勢薰天爪牙遍於朝野,因一時衝動而惹上田玢無異於以卵擊石。
“衛大將軍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仁厚。”高不識往軍列前方瞟了眼道:“反倒是這一位手腕夠狠夠硬,不服也得服。”
“我老僕算是看走眼了。”僕多搖搖頭深有同感道:“當初任命他做驃騎校尉,咱心裡還直犯嘀咕。可這一仗下來,啥話都不必說了!”
“傳霍校尉令,就地紮營埋鍋造飯——”前方傳令兵飛騎高喊,向隊尾奔來。
兩位統領之間的交談暫時告一段落,各自指揮部下在沙漠中宿營歇息。
到了第三天早晨,驃騎營仍舊在向北行進。惟一的改變便是腳下荒涼乾涸的沙漠,已漸漸成為牧草豐盛茫茫無邊的浩瀚草原。
“霍校尉,如果再不返頭,咱們的乾糧都快用盡了。”終於有人提出了異議。
“這裡應有盡有,還需要乾糧麼?”霍去病漫不經心地回答趙破奴。
“是!”趙破奴道:“但霍校尉率著我們到此,不是單純為了欣賞這草原風光吧?”
“藍天白雲草長鶯飛。”霍去病悠悠道:“這樣信馬由韁地走走,我很喜歡。”
趙破奴凝視他的臉龐半晌,忽地輕笑道:“霍校尉故地重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