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上,臉頰貼著健碩滾燙的胸膛,聽到風雪在怒吼,聽到他的心跳在怦響,芳心深處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縷迷醉,卻又忍不住想到此時此刻若是擁著自己飛翔在大雪之中的人換成另一個該有多好。
霍去病的身影便似幻化作了一條桀驁獨行的龍,懷抱著佳人無所顧忌地翱翔於天宇之上。迎著寒冷的朔風,迎著狂舞的大雪,長安城盡在眼底與腳下。
遠方渭水橫流群山巍巍,歷史的洪流正滾滾而起,在黑夜裡濺起旁薄浪花。多少凡人與塵事便在這洪流中默然無聲地逝去,而山河卻如一座座豐碑永不會蒼老。
這一刻,彷彿天空已屬於他,大地已臣服於他,世界流轉於他的眼眸中。
次日清晨第一縷雪後陽光照落進屋,霍去病從睡夢中醒來。事實上他本沒必要起這麼早,依照朝廷五日一休的規定,霍去病今天正好可以輪休。
但自從來到長安他便恢復了北斗宮時的作息習慣,不論夜裡睡得多晚,第二天總會早起。儘管這一覺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但看上去他依舊神采奕奕毫無倦意。
洗漱過後霍去病出屋往設在後廳的飯堂走去。走進飯廳高凡、厲虹如和魯鵬一如既往地姍姍來遲,坐在桌邊的只有奇鳳雨和霍光。
看到霍去病,奇鳳雨放下筷箸道:“昨晚我沒等到你,有兩條訊息或許對你有用。”
霍去病在奇鳳雨對面坐下,等著傭人盛上早飯,笑著道:“鳳姨急著要告訴我的訊息,一定很重要。”
“可絕對不是好訊息。”奇鳳雨道:“前天入夜,有兩個孩子看見李敢從後門悄悄進了武安侯府。他們記著我的交代,一直守到李敢出來,中間不到半個時辰。”
“走後門?”霍去病端起碗輕輕吹了吹,“原來李敢也玩這手。”
“第二條訊息仍然與李敢有關。”奇鳳雨接著道:“昨天朝廷出了一張調令,李敢由屯騎校尉改任衛士令,執掌宮內宿衛。”
霍去病的眼光閃了閃,端著粥碗的手沒動。“雪中送炭,李敢應對田玢感激涕零。奇怪的是,李敢前兩日才被降旨斥責,為何陛下又默許了他的調動?”
“也許田玢是透過王太后向天子施壓。”奇鳳雨猜測說:“況且對李敢的責罰本就略顯勉強,說不定劉徹正可就坡下驢。”
霍光在旁邊聽著不插一句話,臉上卻露出思索之色。
霍去病搖頭道:“衛士令是何等重要的職位,劉徹豈能輕易就範?”
奇鳳雨想了想,說道:“我再設法讓孩子們從其他管道探聽一下吧。”
霍光忽然道:“前幾天如姐在教我讀書的時候曾說過這麼一句話:‘若欲取之必先予之’,沒準陛下是在糊弄田玢呢?”
霍去病一奇,絲毫沒有把霍光的話當作孩子氣的胡言亂語,微笑道:“很好,你會用心想事找尋本源了。要懂得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就在這裡——”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霍光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中因為霍去病的鼓勵而生出莫大的自信和喜悅。
霍去病喝了口粥,又問道:“上次我出給你的題完成了麼?”
“啊?”霍光趕忙把心神收回來,回答道:“是不是刀氣?可惜我還發不出,所以沒法驗證這個法子是否可行。”
霍去病向他含笑點頭道:“你能想到這點遠比發出刀氣更加可貴。慢慢練習,不必心急。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年少便是你最大的本錢。”
霍光欣喜地用力點頭,幼小的心靈被一團暖融融的熱流包圍著。
這時候厲虹如和高凡、魯鵬終於進了飯廳。她打著哈欠問道:“你們在說什麼,聊得那麼開心?”
“我猜猜。”高凡神神秘秘地瞧著霍去病,“這傢伙一準是在說昨晚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