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絕不會讓他知道他是唯一能克服她恐懼症的人。
她寧願往後度過永遠伴著她的恐懼日子,也不用他來同情她、可憐她。
她可以獨自面對。
如果她能的話。
“我不要感謝。”顧風鵬有些氣惱。“你該感謝的是你的‘長腿叔叔’,而不是我。”
他真正想說的是∶她該感謝連雲濤供她唸書,而不是愛上他。
但他還不想破壞他們彼此難得的平和,至少就目前而言。
“告訴我你小時候的事,好嗎?”他柔聲說。
他想讓她忘卻黑暗。
兩個人坐在地板,開始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小小好珍惜現在,這可能是她一輩子最值得珍貴的回憶。
她屈膝坐著,凝視眼前一片黑暗,不復恐懼,只有溫暖。
“其實我的歷史並不多彩多姿。小時候我是個頑皮而又固執的孩子,常找院內老師的麻煩,尤其是老巫婆的。”
“就是她讓你有恐懼症的?”顧風鵬輕聲說道。
“算是我自食其果吧。如果我是個乖寶寶,就不會三天兩頭遭老巫婆的處罰,但我也不可能會遇上敏兒了。”她想起回憶就忍不住笑了。“第一次遇見敏兒,她綁著白布條坐在教師休息室前靜坐抗議,我記得那是芝麻綠豆點小事,而我不巧經過,在拉扯間成了共犯,這是我和敏兒初遇的情形。從此以後我們倆形影不離,可惜她現在整天開口、閉口全是宋勁飛的優良歷史。你呢?我只知道你是個孤兒,有對好夫婦收養你。”她想知道更多有關他的事情。
“我的運氣比你好多了。雖不是親血緣,但卻有三個兄妹。我也曾頑皮過,卻沒有一個老巫婆來管我。”顧風鵬笑了笑。“年輕時無憂無慮,不知道什麼是愁、什麼是惱,只一逕地享受青春、享受年輕的黃金時代,可惜……”
“可惜什麼?”她好奇問。
可惜失去了心愛的女孩。
可惜他們靠得咫尺近,心卻離得千里遠。
他可以跟一個愛她的男人公平競爭,但對一個她愛的男人競爭又談何容易。要怪只怪連雲濤早他十年贏得她的芳心,如果他是她的“長腿叔叔”,豈不皆大歡喜?
他惋惜、無奈,只怪他們無緣無份,卻叫他付出深情。怪誰呢?
怪他沒有爭取過這份機會嗎?
他心一動,或許這正是表白的好時機。
畢竟他顧風鵬不是不戰而敗的懦弱男人,即使他預期著她拒絕的言詞,但起碼只要他說出口便是給自己一線生機。
不試,他永遠不知道。
“顧風鵬?”小小感到身邊的男人忽地緊繃起來。
他下定決心。
“小小,我……”他哽在舌根,硬是說不出口。
我愛你。你快說啊,你這個白痴。他咒罵自己。
“怎麼了?你有話要說?”
“是的,我是想告訴你……你還好吧?”他硬生生地轉了話題。
他簡直是超級白痴,連一句簡單的話都說不出口。
“我很好。”小小不解他的奇怪反應。
“事實上,小小,我是想說……你在事務所工作還習慣吧?”他幾乎咬到舌頭。
簡單的三個發音,為什麼難以啟口?他顧風鵬原本沒有做不到的事。
“我只能說,我很開心能找到這份工作。”小小真心回答。
“是嗎?”無論如何,就算掐著自己脖子,他都要說出來。
“小小,其實我真的想說的是……我愛的是……”他幾乎嗆住。
機會一閃而逝。
小小的電梯裡突然大放光明,也迅速的上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