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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清風、寒梅、笛聲,彙整合一片醉酣淋漓世界,一任你鐵石心腸,亦不禁為之銷蝕動容。
似乎漫漫長夜,剪剪春風也都沉醉了,迎賓閣更不禁陶醉在迷幻之中。
戰丕芝仁立在畫廊之端,她簡直沉醉了,在踏入迎賓閣院門之始,婉轉的笛音,已經深深地扣壓住她的心脈。
鐵夫人沈傲霜也深精此道,平日,一曲婉轉,常使她心曠神怡。而眼前笛音,在顯示出吹奏者的高卓功力,分明已入化境,較諸鐵夫人的猶帶三分人間煙火,更不知高出幾許。
她驚訝駭異,在她探知那陣笛音的確切來處之後,無疑達到了極點。“老天!”她心裡想道:“莫非是那個姓寇的在吹奏笛子?他何能吹得這麼好!”心裡想著,足下情不自禁地向前移動了幾步。現在,她已確定,這陣子令人銷魂蝕骨、引發極幽之思的笛音,果然是傳自那個房間——寇英傑的房間。
也就在她的內心至為驚惶詫異的一剎那,笛聲忽止,戰丕芝心中一驚。
珠簾子嘩啦一響,一個身著白衣長身文士已遙立面前。燈光、月光所構成的陰陽面,映襯著這人那張朗朗丰神的面頰,尤其是那雙眸子所蘊含的強烈目光,幾令人不敢逼視。想象與事實,竟然差得如此遙遠。戰丕芝簡直是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心目中十惡不赦的劊子手,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於她來說,這突然的驚訝較之先前的乍聞笛音猶有過之。頓時,她呆住了。
白衣人遠遠地打量著她,道:“你是什麼人?”
“哦,”戰丕芝忽然轉過念頭來:“婢子小芝,乃是迎賓閣的女侍,奉命前來侍候寇相公。”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不要人侍候,你不必費心!”說完話倏地轉身,珠簾微響,隨即步入室內。
戰丕芝碰了個軟釘子,禁不住大大的不是滋味,臉上一陣子發紅,這上來第一步最為緊要,果真連對方的房門都進不去,更遑論報仇雪恨了。心裡那一陣子不自在,使得她透體發涼,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不知怎麼是好!
珠簾再響,寇英傑去而復出。
戰丕芝內心現出了一陣子惶恐,臉上偽作地笑笑,象個小可憐蟲似的。
“你怎麼還不走?”
“我……我是為相公你送點心來的。”
寇英傑點點頭道:“誰叫你送來的?”
“沒有誰。”戰丕芝說道:“是這裡的規矩。”
“什麼規矩?”
“凡是這裡的客人,每一天都得有三餐兩點的照顧。”戰丕芝口齒伶俐的道:“現在是晚點,相公沒吃晚飯,大概餓了吧!”
寇英傑冷冷地道:“拿進來。”言罷轉身進屋。
戰丕芝揚了一下秀眉,答應了一聲:“是!”隨即手託食盤姍姍步入寇英傑居住的閣室。她進門之後,先將托盤擱置在大理石桌上,才回過身來,向著寇英傑施禮道:“婢子小芝,參見寇相公。寇相公金安!”
寇英傑容她站起來,那雙冷電般的目光逼視著她,道:“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可是新來的?”
“不!”戰丕芝道:“我已經來了一年多了。”不知怎麼回事,她簡直有點怕見對方那雙眼睛,在對方目神逼視之下,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不像!”說了這兩個字,他就過去揭開了蓋碗,隨即抽出牙筷。是一碗山菇雞絲麵。
戰丕芝抓住話題道:“什麼不像?”
寇英傑搖搖頭,不願意多說。
戰丕芝知趣地走向一邊,在靠廊子邊的一個座頭上坐了下來。
“你可以走了。”寇英傑一面端起碗來吃麵。
戰丕芝卻不答理他,站起來到一邊去佈置房子,她小心的移動著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