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怎麼怪怪的?馬羚說,怎麼啦?我說,你跟誰結婚啦?馬羚笑了,她笑著說,誰願意我就跟誰唄。 後面的喇叭響成一片。有幾部車從我旁邊繞了過去,有一部車停在我旁邊,司機從視窗向我揮拳頭。馬羚說,開車啦,你想等著差佬來抄牌嗎?我說,還沒人敢抄我的牌呢。我鬆開剎車,加了腳油,說,感覺就像舊社會老爺把丫頭收了房。馬羚笑得前仰後合,拼命捶我的大腿。然後她挽著我右手,頭靠在我肩上,輕聲說,不是在逗你嗎?說真的呢,你願不願意娶我嗎?我說,願意,不娶你娶誰?不過你可是要想清楚,我這人花心,不太愛負責任,不一定守得住。馬羚說守一天是一天,我好想得開。說完拉住我的耳朵,死命往她胸前拉,好像耳朵是條蘭州拉麵,要拉多長就拉多長。幸虧我在開車,她知道不能真把耳朵拉成拉麵,否則面還沒下鍋,人先進了醫院。儘管如此,我的耳朵還是火燒火燎的。我摸了摸,說,你真下得了手。馬羚說,總算是替咪咪報了血海深仇。原來她還記得那單子事,而且一直想著報仇雪恨。 過了一會兒,馬羚把頭靠過來,抵著我肩膀,說,咱們的冤仇算是結清了,從今以後要相親相愛。她這是怕我打擊報復呢。我說,咱回頭也養只什麼怪物,想辦法讓你把它弄死,怪在你頭上,也找你報仇雪恨,完了咱們再相親相愛。馬羚說,想得美,我告訴你,除了養女兒,啥也不准你養。 馬羚讓我把車開到南海漁村,這就是說她哥在南海漁村宴請我們。那地方又貴又不好吃,我說,一定又是吃阿爺的。馬羚聽了不高興,說吃誰的都是他哥請我。我把車停好後,她說,我哥已經到了。原來她看到了她哥的車,她哥開的是一部黑色的寶馬。我心裡說奶奶的,咱政府機關的人不是說不給坐寶馬嗎?我原來開的是部爛本田,現在開的是部爛三菱。這省城的人就不怕人議論? 馬羚給她哥打電話,問他在哪個房間。那時我們已經走進了大堂,有個人站在二樓對著我們招手,我就知道那也是個姓馬的傢伙。馬羚說我哥。拉住我的手往樓梯上疾走。 馬羚的哥跟我握手,說,你好,我是馬烽。我說,大佬好,小姓江,單名一個攝字。 馬烽在前面帶路,我和馬羚後面跟著,這丫頭抓住我的手指,不時在我手心裡撓一下。我心裡卻想著這一家人真是好玩,不知她姐叫什麼,大概不是蟲就是鳥。她父母一定是綠色組織的成員。 進了包房,馬羚把我手裡的袋子接過去,交給馬烽,說,是小江送你的。馬烽看了我一眼,說,多謝有心。我說不客氣,心裡知道這三個字一點底氣也沒有。馬羚這臭丫頭,也不給我打聲招呼。她把西裝當我的禮物送了,她拿什麼送給馬烽?大概兄妹倆犯不著這麼客套。誰知馬羚從手袋裡掏出個精美的盒子,說,哥,我從西歐帶給你的。我瞅了一眼,估計是勞力士一類的名錶什麼的。馬烽說,就會亂花錢。接過去,放在裝西裝的袋子裡。 落座後,馬烽給我名片,我一看不是馬烽,是馬烽。我說哎呀。馬烽說怎麼啦。我笑笑,裝做不好意思的樣子,說,乍一聽你的名字,還以為跟馬羚一樣,是那個馬烽。馬烽說,你這是變著法子罵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