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一時沒明白花枝的話,只是隨著她那委屈的小表情,心底跟著一顫。
他看向花枝合著的手心,又抬頭看了一眼廊簷上空空的鳥巢,眉梢微微一抬。
“看來你確實挺閒的,還有時間爬梯子偷鳥。”
花枝急忙搖頭否認,“我沒有偷,那燕巢壞了,這隻小燕子被大燕子拋棄扔在這,我看著可憐,便想幫幫它。”
顧長夜又瞥了一眼燕巢,發現那上面的確有一道長長的裂縫,看起來搖搖欲墜。
顧長夜收回視線看向花枝還在顫抖的手。
“把手心開啟。”
花枝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吸了吸鼻子,半晌沒有鼓起勇氣開啟手心檢視小燕子的情況,只是能感覺手心中的毛茸茸一動不動的。
一想到小燕子已經死了,她慌亂地搖了搖頭,有些抗拒攤開手心。
顧長夜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若再這樣將它收在手心裡,便是沒讓你捏死,也讓你悶死了。”
花枝的身體一僵。
然後,花枝緊閉上眼睛,一點一點攤開手心。
一隻黑色的毛茸茸,躺在花枝的手心之中,可憐兮兮的喘著氣。
顧長夜將視線轉移向花枝。
她緊閉著眼睛,鼻間也微微噤著,滿面的不忍,看著還有些好笑。
“王爺,它是不是死了?”
顧長夜也不急著回答她,眼睛一點一點從上至下地看著花枝,細細思索著自己的問題。
她旁的地方都和阮靈不像,唯有那雙眼睛,像極了阮靈。
清澈見底,如星辰,如泉水,如螢火。
裝滿天真,卻也媚人。
過去溫雲歌最嫉妒阮靈的容貌在自己之上,卻沒想她生的孩子竟然如此像阮靈。
“王爺?”
見顧長夜許久未出聲,花枝忍不住睜開一隻眼。
顧長夜急忙移開視線,然後緩緩說道:“沒死。”
睜開眼睛看向手心,發現小燕子真的還有呼吸,眼底的光芒亮起,歡喜地說道:“真的沒死!”
然後她便意識到,自己身旁的是顧長夜。
而且,這麼半天,她還再被顧長夜抱著。
“王爺謝謝您,又救了我。”她低聲怯怯地說道。
“嗯。”顧長夜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思緒又隨著她話中的又字飄遠。
他已經救過她幾次了?為何總是救她?
“本來不敢,可那人要殺你,再不敢也要動手了。”
“我一定會變強,然後站在你身旁,永遠護著你。”
她的話忽然在腦海裡響起,心底的那種異樣又開始蔓延。
“王爺?”
花枝又輕聲喚他。
顧長夜看起來有些奇怪,他的臉沒有悲喜,花枝自然也看不出他到底再想什麼,只是覺得今日他的神情有些怪,和往常不一樣。
聽到花枝的聲音,顧長夜瞥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在花枝手心中的小可憐。
“你要幫它?”
花枝在顧長夜總是本能的膽怯,被他這麼一問,猶豫好半晌才輕輕地點頭。
“雛燕愛吵鬧,你最好看緊了,若是吵到我,我便直皆瞭解了它。”
花枝有些錯愕地看著顧長夜。
她以為顧長夜會直接冷聲告訴她,不許救這隻燕子。
忽然花枝想起路嬤嬤說的話。
顧長夜的冷漠涼薄只是表面。
花枝看著他,眼底的光越發柔軟。
旁人不懂他,因為沒有人真的去了解他心裡的那份柔軟。
花枝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前起唇角,梨渦淺淺,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