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始注意花枝心底隱藏的那份感情。
難道這也是假的嗎?
他的指尖在畫中人的臉頰上流連半晌,最後像是被灼燙了一下,倏然收回手。
顧長夜忽地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他是何時陷得這麼深的?
眼下他像大夢初醒般,覺得深陷其中的自己很是可笑。
他曾經冰冷的稜角,竟無形之中被花枝磨平,
難道這就是她的預謀嗎?暗地裡扒出他的軟處,就等著時機狠狠地捅上一刀?
越是想,心頭的火越是旺盛。
他一把將手中的畫扔在地上,最後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夜裡的冷風呼嘯而過,帶著透骨的冷意。
顧長夜本想要直接回正院,可腳步一邁出門,便不自覺的向地牢走去。
看見他的身影把守在地牢門口的侍衛有些驚訝。
顧長夜並未理會那二人,徑直向下走去。
地牢中只點燃了一個燭燈,不足以照亮整個地牢。
花枝瑟縮在陰暗中,靠著牆角閤眼睡去。
雖然這裡是地牢,這裡關過刺客,關過賈文,關過江塵子,可花枝一想到這裡是王府,心就比在天牢中要安穩了許多,靠著牆角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夢中她回到所有噩夢的開端,她瑟縮在床下,聽著外面的慘叫,看著地面成河的血色,以及無數人的屍體,最後停在死不瞑目的母親頭顱前。
身後的人提著刀,無數的涼意鑽進她的衣領之中。
她聽到那人說,下一個就到你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和母親一樣,被人砍掉頭顱時,臉頰上忽然傳來一陣暖意。
那股溫暖讓她生出想哭的衝動。
那種感覺太過熟悉,讓她一瞬便認出那是顧長夜的手。
還記得花神祭那夜,他的手也是這般溫暖,甚至比這還要溫柔,似乎將她視作一件上好的瓷器,生怕弄傷了她。
花枝猛地睜開眼,落入視線中的果然是顧長夜俊美的臉。
似乎沒料到她會醒過來,顧長夜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他來時心中滿是燥火,可一看到縮在角落中,十分可憐模樣的她,那股燥火便被瞬間熄滅。
他忍不住走到花枝面前停下,伸手觸碰她的臉頰。
可指尖觸到的是一片冰冷,那種冷意似是死人一般。
死人。
這二字在他腦中劃過,他的心立刻便亂了起來。
他不許她死,她的喜歡若是真的,他便要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此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裝出來的,他也要她活著,活著受罪。
她怎麼可以死?
就在他的心慌亂的時候,花枝倏地睜開了眼。
顧長夜也只是驚訝了一瞬,很快便整理好神色,冷漠的收回手。
“你”他微張薄唇,冰冷的開口。
可也只是吐出了一個字。
花枝看著他,身體向前傾去,涼涼的唇瓣緊貼住他的唇,將他剩下的話音堵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