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時宋婉思便和夏禾有勾結,陷害他的母妃
顧長夜的雙手猛地收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雖然宋婉思心懷不軌,可顧長夜念及她太后的身份,養育皇上多年,若是明面上和她作對,恐有心之人傳播不利於皇上與皇室的謠言,他這才選擇一直暗地裡打壓,見招拆招,做的不過就是維持住皇室表面上的平和。
可若當年的事,真的和太后與夏禾有關,那他絕不會放過這兩個人!
顧長夜執筆重新寫了一張紙條,交給李叢:“叫他們繼續查,查當年和巫蠱案有關係的人。”
李叢點頭,接過紙條塞回黑色的竹筒,走到窗前將白鴿放飛,然後便離開書房,去部署下面的事情。
書房內寂靜下來。
顧長夜合眼,耳邊立刻便被淒厲的慘叫聲填滿。
一聲一聲,不絕於耳。
母妃慘死的模樣,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這麼多年,他從未放棄過當年巫蠱案的真相,他曾發誓,要將當年受過的所有的痛,千倍萬倍的還給那個幕後之人。
卻沒想到,那個人原來就在眼前,好端端地在他的眼前,但他卻沒能認出。
顧長夜身上的戾氣漫出,薄唇緊抿著,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
他怨自己,已經二十多年,這真相發現的太遲。
越是想,他心底的恨混著痛,便越是折磨他
入夜。
花枝收拾好床榻,準備早早歇下。
她也休息了一段時間,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額角結的傷痂也快要剝落,如今醫書她也寫完,便想著要不要明日到書房侍奉,找些事做。
正準備熄滅燭燈睡下時,忽然窗外傳來一聲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響。
花枝吹燭燈的動作頓住,一陣微怔。
院子裡有人?
這幾日正院裡除了她和偶爾過來的長柳外,也沒見什麼人來過,就連顧長夜也因為忙於司禮司的事情,從沒有回來過。
難道是顧長夜?
一想到可能是顧長夜回來了,花枝的眼睛一亮,小跑到窗前,想要開啟窗戶看看是不是他,可就在手要碰到窗欞時,又開始猶豫起來。
若真的是顧長夜,她開啟窗戶要說些什麼呢?
真心話不敢說,違心話說不出口。
而且,或許顧長夜並不想見到她。
不能因為最近發生的事,而忘記顧長夜對她沒有喜歡。她只是一個通房,見或不見,都應由他說了算。
夢終究是夢,要分的清,夢境外的她,什麼都沒有,也沒資格喜歡他。
想著,花枝緩緩收回手,眼底流出失落。
花枝站在窗前,正準備轉身睡下時,顧長夜微冷的聲音穿透窗紙,傳進她的耳中。
“沒睡?”
花枝一驚,也不知顧長夜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一時沒敢應聲。
“沒睡便出來吧。”他的聲音又傳進來。
花枝在窗前猶豫片刻,才轉身走到門口。
推開門,花枝一陣詫異。
顧長夜一個人坐在那棵梔子樹下,身旁不遠處的地上是一個破碎的酒壺。
他喝酒了?
雖然顧長夜的面上,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一樣的冷漠,一樣的疏離,可花枝隱隱覺得,今日的顧長夜似乎和平日裡又有些不一樣。
“王爺”
隨著她的聲音,顧長夜抬頭,漆黑的眸子裡映著她身後屋內的燭光,聲音略微低啞的開口:“怎麼沒睡?”
花枝眨了眨眼,半晌才有些呆愣的回答:“準備睡了。”
樹下的顧長夜,背倚在梔子樹那不算粗壯的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