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陶允留下一句話後,顧長夜便大步離開。
可是心頭的那股煩躁並沒有消失。
顧長夜額角的青筋一直跳著。
就在剛剛,陶允問他那些話時,他真的有股衝動,直接將那傢伙的頭砍下來,讓他永遠閉嘴。
本想去書房處理之後的事情,可是路過正院時,顧長夜的腳步不由自主的變了方向,朝偏房走去。
偏房內一片黑暗。
顧長夜悄聲推開門走進去,視線落在床榻上熟睡的花枝。
大概是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回到房間後她立刻睡了過去。
他走到床榻邊,然後輕輕的在她身側躺下,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黑暗之中,只能聽到花枝一人清淺的呼吸聲。
顧長夜的視線,從她的額頭一直流連到她下巴的位置,每一個角落都不肯放過,仔仔細細的觀察一遍。
曾經,她也這樣偷偷地看著他過。
心裡有一個地方隱隱的顫抖,苦澀混著甜蜜,像是流血的傷口正在緩慢結痂時留下的感覺,痛裡混著癢。
原來偷偷地看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他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的臉頰上,眼底的繾綣湧出。
“我最恨的便是那個殺了我全家,將我變得如此悲慘的人。”
花枝的話否然浮現在腦海裡,在顧長夜心底柔軟的地方狠狠的刺痛。
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向她確認。
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她會不會拿起刀,將刀尖指向他?
想到這,顧長夜眼角的溫柔如潮水倒退般,全部收回。
他從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溫雲歌奪走了他最重要的人,溫家也參與謀害了他的母妃,就算將溫雲歌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怒。
只是,這中間出了差錯。
錯便錯了,他也認了,溫雲歌已經死了,這些年花枝遭受的所有折磨也已足夠。
所謂的真相,他會永遠掩埋。
想著顧長夜傾身靠近花枝,將她摟進懷中,涼薄的唇貼近她的耳垂,低聲呢喃。
“你是我的,誰都不可能搶走”
清晨的陽光穿透乳白的窗紙照進屋內。
花枝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顧長夜那張精緻的臉。
花枝一愣,仔細回憶昨晚的事。
她記得昨晚從鬼市回到王府後,顧長夜便說他還有事情要處理,她就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因為太累,倒頭便睡了過去。
明明沒有他回來的記憶啊。
難道是她睡熟過去的事?
花枝有些疑惑地想著。
看外面的樣子,應該已是辰時,平日裡這時顧長夜早就起床。
花枝本想起身,可是自己整個人都被顧長夜固在他的懷中,她想了想最後放棄了起床這件事。
最近因為洗塵宴的事,他一定累極了,今日好不容易能多睡一會兒,她不想將他驚醒。
於是,她就一動不動的窩在顧長夜的懷中,抬頭看著顧長夜的臉。
直到她聽到門外傳來長柳的說話聲。
“咦?都這時了,阿奴還未醒?”
花枝的身體猛地緊繃起來。
平日裡這個時候顧長夜都已不再她的房間裡,她是怕長柳會突然闖進來。
若是闖進來看見他們兩個這個樣子
屋外長柳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花枝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最後按奈不住騰地一下坐起身,從顧長夜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花枝緊緊地盯著房門,可是長柳的腳步聲到門前時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