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外頭聽見了,忙喜滋滋地瞪了小豆子一眼,遂扶著抱琴的手四平八穩地進去。
黛玉理著玫瑰,又命人拿來了竹剪刀來修剪玫瑰花枝,一聲兒都不出。
元春銀牙暗咬,仗著自己有了身子,便慢條斯理地道:“給玉格格請安。”
宜人登時踏出一步,大聲斥責道:“元姑娘竟不懂得宮中的禮數兒麼?膽敢平視格格,還不行禮?”
元春忙滿臉堆笑,對黛玉柔聲道:“好妹妹,姐姐也不是不懂得禮數之人,好容易姐姐身上有了這塊肉,身子竟是不大靈便的,可是要失禮一回了。”
黛玉冷笑了一聲,道:“到是不知道哪兒來的這什麼理兒?在宮中,就得守著宮中的禮法,難不成就因元姑娘有了身子,就將禮法置之不理不成?這到是要問太子妃了,怎麼單單毓慶宮的奴才,如此不知道禮數!”
一句話說的元春臉色煞白,心中終究明白這個黛玉果然不是好吃的果子,只得艱辛的跪下行了大禮。
黛玉懶懶地擺手道:“罷了,元姑娘有什麼來意,就儘管說罷,我這可沒那麼大的閒工夫,聽著別人吐口水。
也不知道這康熙到底是怎麼想的,黛玉初進宮,按理說應與各位福晉一般,皆住在各處偏宮殿中的,偏生康熙竟說坤寧宮自從三位皇后去了,便再沒有人住過,竟是越發寂落了,因此吩咐人收拾出來,與黛玉暫住,這也是為什麼每每總是有那些福晉格格們來打攪黛玉了。
雖然黛玉未曾住正殿,只住了坤寧宮的偏殿,卻足以讓諸位福晉格格們羨慕了。
元春打量著宮內的擺設,皆是按著皇后的規格所設,不禁心中有些豔羨,更期盼著太子早日登基,自己也能成為一宮之主。
“格格這說的是什麼話兒?奴婢心心念念著格格,今兒終於得見,自是來給格格請安的!”一言一詞,倒也循規蹈矩了。
黛玉神色淡淡的道:“既然已經見了,元姑娘如今身子沉重,就請回吧,留著這些精神,不如等明兒省親的時候再使。”
元春忙堆笑道:“好容易今兒個見了,哪裡能說回就回呢?”
左右看著黛玉身畔伺候著的宮女,竟沒有一個說給自己沏茶讓座,不覺心中氣怒。
黛玉冷笑道:“元姑娘身子這樣承重,可別在我這裡有什麼三長兩短,人人皆知這坤寧宮中,從不給奴才設座的!”
元春頸子中青筋突然一掙,隨即平復下來,含笑道:“既然如此,還請格格回去,替奴婢多拉扯些咱們府上。”
說著眼淚盈盈地道:“奴婢少年入宮,至今未曾回家裡一遭兒,好歹都是骨血至親,偏生聽說萬歲爺在家宴上竟對家中頗為不滿,且有牽扯到了薛家的事情,還請格格從中周旋一番,奴婢也將這情分記在心中。”
宜人聽了這話,翻了個白眼,冷冷地道:“元姑娘這話倒是十分好笑,拉扯?什麼時候有主子拉扯奴才的?說話竟也不用一點腦子!別忘了,我們格格姓林,照看著的,也是姑蘇林家,不是金陵賈府!快些兒出去,別礙著別的福晉過來瞧格格!”
元春心中暗惱,語音仍舊是軟軟的:“格格便是不瞧在奴婢面上,也該瞧在太子殿下的顏面上,就算是奴婢求求格格了。”
黛玉厭惡地看了元春一眼,冷冷地道:“這話說的更不近情理了,難不成,太子殿下堂堂儲君,竟還要屈尊紆貴拉扯賈府不成?我勸元姑娘一句,安生本分地在毓慶宮當差,莫要仗著腹有胎兒便不將太子妃放在眼裡!”
元春心中登時打了個突,想起這些時候太子妃雖對自己和顏悅色,可是她的宮女奴才底下卻是對自己冷眼相看。
想到十月份的時候,吳氏平安誕育了一個小格格,喜得太子妃賞賜無數,更將小格格抱在了自己跟前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