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這些話來打幌子,沒的讓人心生厭惡!”
胤祀摺扇輕輕一揚,攔在黛玉頭裡,含笑道:“怎麼說,也算是一家人了,小四嫂何以如此生分?”
黛玉冷眼瞅著他依然淡雅如水墨的容顏,今兒瞧著,竟有那麼幾分和胤禛相似,不覺心中微微一動,卻依舊聲若寒冰:“八貝勒這話也不近情理,黛玉在外租家乃是未出閣的女兒,雖如今隸屬滿洲正黃旗,到底深受漢家薰陶,便是自家老爺也有少見女兒的,如今男女毫不避諱,豈不是讓外頭的人笑話黛玉不懂禮數?”
胤祀將摺扇支著下巴,卻依然溫和道:“素日聽聞小四嫂最是蔑視世俗規矩,怎麼如今卻是這樣說來?”
黛玉冷笑道:“八貝勒卻不知有一句話說得好麼?”
如今心中卻想得明白了一些兒,果然鴛鴦並非是賈母的意思,既已容胤祀與胤禟進到內院來,必定是想有偶遇之機,怎會再讓自己去前廳?畢竟多時一來,每每見到胤祀胤禟,總是面紗遮臉,這副皮囊之美,只怕兩兄弟早已心心念唸了好些時候。
讓寶釵探春同去前廳,一是想讓來賀喜的各位誥命瞧瞧,或有中意的也未可知;
二則就是,迎春懦弱,惜春年幼,陪伴自己左右,也掩不住自己的鋒芒。
只是賈母吩咐鴛鴦傳的訊息,卻又給王夫人從中改了一句,便是叫自己也過去。
王夫人原不知賈母心中的丘壑,再者心中生怕自己掩住了寶釵的鋒芒,故而如此。
黛玉心中不禁幽幽一嘆,雖不知王夫人為何不喜自己,可是素日裡卻也應對有禮,未曾故意針對,何以今日異常?
聽到黛玉如此說,胤祀與胤禟皆極好奇,胤禟便笑道:“不知道格格說的是什麼話?”
黛玉嫣然一笑,彷彿一枝芙蓉破冰而生,在胤禟眸子中清清楚楚映出清新淡雅的人影:“自是因人而異!”
胤禟正要說什麼,卻給胤祀伸扇攔住,輕笑道:“既然格格因人而異,胤祀等人便不打攪了。”
說著輕輕閃身,給黛玉讓了路。
黛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錯過他幽深目海中的一絲血腥。
心中有事,走在曲折幽徑上的步子也不如以往輕巧。
迎春輕聲道:“格格想什麼呢?真個兒今日忙到了手忙腳亂不成?竟有外男進了內院來。”
很該肅肅風氣了,尚若來道喜的誥命夫人女春能忽而要進來遊玩,豈不是讓外頭笑話了賈家沒有規矩?
黛玉神色悶悶地止步在李紈院落的門前,道:“我要回府一趟!”
雖然已打發了風月使喚人去送信,但是心中仍舊是不踏實。
她怎能捨得四哥自個兒在家中?
迎春神色也添了一抹愁容,低聲嘆道:“今兒家裡這樣忙亂,人人都只顧著大姐姐有喜的事情了,老祖宗忙著迎來送往,還沒跟格格親香夠,絕不會願意格格就這樣回去的。”
只要賈母用一句家裡繁忙,正逢喜事,很給樂樂,竟不能好生送黛玉回去,便可拖黛玉略住一兩日。
黛玉明眸生寒,冷笑道:“老虎不發威,竟將我當成了病貓不成?”
心中正尋思著很該讓賈母知道自己的厲害和本事,便聽得吱呀一聲,院門開啟。
李紈笑盈盈地含笑道:“我就知道家裡繁忙,人人都忙著前頭了,你們很該到我這清靜地兒來了。”
今日雖不在前頭招呼,卻仍舊穿了一件顏色衣裳,更襯得紅顏如花,可是,卻心若死灰。
黛玉聽了這話,亦瞅著藏在李紈身後的賈環和賈蘭,那賈蘭果然生得好個頭,唇紅齒白,倒是俊秀。
語氣生笑:“前頭熱鬧得很了,竟是讓人煩心,過來清靜清靜,吃口大嫂子這裡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