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娘了,沈昕卻好幾次看到張嬸在偷偷抹淚。
煎藥的事還是沈昕來,最近的藥方根據張嬸的身體變化也跟著變化,聞起來那股濃重的苦澀味變淡了,現在的味道處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沈昕端著藥給張嬸送去,挑開門簾就正好看到張嬸拿著小木人掉淚,看他進來連忙放下木人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強裝出笑容說:“是阿昕啊,今天這藥聞起來倒還算是能入口。”
沈昕把藥放下轉身出去洗了個手巾進來輕輕的幫張嬸擦著臉上的淚痕“娘,怎麼就哭了呢,咱這馬上是要過好日子了,應該高興才是。”
“是啊,過好日子。唉,我這身子什麼樣我心裡清楚,只是放心不下你們倆。阿昕啊,你跟娘說個實話,是不是孃的日子不多了?”毫不迴避的直視沈昕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沈昕笑著迎上張嬸的目光,毫無一點芥蒂,伸手幫她掖好被子“娘,看你胡想些什麼呢,就算信不過我的醫術也得相信我師傅的,他都說你見好了你還怕什麼啊。現在主要就是要養好身子,可別再胡思亂想了。”
沈昕說的這些當然是寬慰人的話,就像張嬸說的,她的身子她自己明白,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全憑老大夫開的方子吊著這口氣。
也虧得張嬸的病沈昕才知道他師傅的醫術有那麼高,以前只以為他就是個專治頭疼腦熱的山野大夫,現在看來能用山上的那些草藥把張嬸這口氣吊的這麼久就絕非易事。
老大夫也曾說,張嬸這病說突然也不突然,年輕的時候仗著身子骨好什麼都不放在眼裡,慢慢就落下病,以前沒犯一是因為年輕,再者就是因為她提著這口氣。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虎子,特別是在虎子出生時候給他算的那回命,早早就預言了十八歲的那個坎。
她能提著氣成這麼久也全憑這個坎,
現在坎過去了,一切都好了,提著的氣也就鬆懈下來,這一鬆懈病自然就找上門來。這些沈昕都沒對張嬸提過,只是更加勤奮的翻閱醫書想從書籍中得到治療張嬸病的方子。
當日頭越發狠毒,孩子們開始在河裡游水的時候,地裡的莊稼也成熟了,金色的麥穗沉甸甸的壓彎麥稈,風吹起田地裡就像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波浪。站在田邊放眼望去,連綿不斷的金色彷彿真要連到天邊一樣,今年是個好收成,莊稼人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虎子跟沈昕更是起早貪黑的收糧食,原本中午還會回去歇歇現在也都全泡在地裡,張嬸現在只能在屋裡活動,農活肯定幫不上忙,這十五畝的地只靠他倆收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兩天下來沈昕白淨的面板就被曬的通紅,輕輕一碰就疼,等到晚上擦身的時候虎子驚呼起來:“阿昕你蛻皮了。”
初一聽沈昕就想笑,他又不是蛇怎麼會蛻皮,就開玩笑的說:“那等我蛻下來整張皮就送給你當禮物。”他是開玩笑,知道那不叫蛻皮是被太陽曬暴皮了,虎子可不知道,還以為他跟蛇一樣要蛻下一層皮想想都覺得疼。
這天起虎子多了一項新遊戲就是撕沈昕背上的皮,沈昕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玩的,看虎子玩的這麼高興就暗想,等虎子也曬暴皮了他也要撕著玩。
可能是沈昕面板太嬌嫩,虎子這種皮糙肉厚的怎麼曬就是不暴皮,本來面板也不白再曬黑點也無所謂,可苦了沈昕白淨書生一下子就被曬成了農夫模樣。
在村民的幫助下地裡的糧食終於收完,沈昕也跟大家一起在穀場曬糧,大老遠的陳平就喊他:“沈昕,沈昕,王歸讓你去他那呢。”
自從張嬸病倒後,家裡不能長時間的離人,賣雞蛋的事只能託付給去鎮上的村民,今天就剛好託給陳平,王歸見到他就託他帶話讓沈昕曬完糧就來。
沈昕想去但有擔心張嬸的病,怕虎子一個人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