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孟元君,道:「我要死了。」
「你早該死了。」容探道:「你回來,是想死在孟元君身邊?你這樣惡毒的人,哪配和他死在一起。」
白青雨慘笑出聲,嘴裡卻不住地流出血來,形象十分可怖:「難道……難道我是個閹人,心裡就沒有感情,就不配愛人?」
他說著,便伸手抓緊了孟元君的衣袍,只是他氣數已盡,不過喘了幾口氣,懷裡的一個木盒子便掉在地上。他的手也順勢耷拉下來。
白青雨的手裡,竟然還握著半塊月餅。
陸廣野用唐刀檢查了一遍,白青雨已經死了,沒有反應。
他便道:「他倒是情深,臨死了,還啃上一口月餅。」
「大概是心裡太苦了,所以臨死之前,吃一口甜。」容探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也是可憐。」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行屍群裡爬過來的,大概撐著一口氣,只為死在孟元君身邊。白青雨當年還是富貴家人的小少爺的時候,大概沒想到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雖然罪不可恕,但也不失為情種一個,真是可恨又可憐。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孟元君忽然又動了一下,嗓子裡發出行屍的低吼,卻似沒什麼力氣了。陸廣野拎起唐刀,容探攔住他:「算了。」
看孟元君形容,哪裡像是個行屍,彷彿還活著,只是生病了。他一身白衣,穿戴的那麼整齊,面容整潔,依然丰神俊朗,只是衣袍上沾染了白青雨身上的血,很是刺目。
容探和陸廣野從白家出來,往範氏私宅走。東邊天空漸漸亮了起來,繼而朝陽升了起來,橘黃色的晨光照耀著青州城。一個噩夢終於過去了,接下來噩夢還有沒有,不知道。
☆、45201705
他們回到範氏私宅, 蘇翎還在昏迷當中,沒有醒過來。倒是傷情好轉了不少的顧槐, 聽說白青雨的死訊, 嚎啕大哭。
從他嘴裡,他們聽到了更多的關於白青雨的事。
身為閹伶,只是他的一個遭遇而已, 早在成為閹伶之前, 還在少年的他曾經歷過更多的苦難。或許不是自己親身經歷,你永遠無法知道這世上有些人心是多麼醜陋, 正是這些醜陋的人心, 造就了他們看到的白青雨。
而聽過這些遭遇之後,容探忽然覺得,白青雨對孟元君, 或許並不是他們以為的斷袖之情那麼簡單,或許只是一個對人心絕望的可憐人想要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糙。只是他已扭曲, 不再是人。
但這 吃人的怪物, 竟也是人造出來的。
蘇翎終於還是熬過了鬼門關,三日之後, 燒退了。顧槐也好轉了不少, 剛能下地,便要去白家一趟。
青州城的行屍, 早已經死了大半, 剩下的一半, 也大都離開了青州城, 去了周邊的城鎮。偌大的青州城,如今真正成了一座死城。容探和李牧陪著顧槐出來,走在街上,只見死屍遍地,氣味難聞的厲害。他們捂著口鼻,到了白家,卻發現孟元君和白青雨都不見了。
不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
白青雨大概也成了行屍,只是不知道做了行屍的白青雨是和孟元君在一起呢,還是早已經和孟元君各奔東西。即便生前有兄弟之義,死了成了行屍,卻也形同陌路。
顧槐卻不願意再跟他們回去,說他想留在白家。
容探也沒有挽留,和李牧從白家出來。
李牧見他神色沉重,便道:「你這幾日一直意志消沉,可是為了他們的事?」
「從前在都城的時候,我也愛聽戲聽曲,不知道我見過的那些小倌兒裡頭,有沒有也是被人販子從小拐賣的。從前雖也知道那些賣唱的也是為生活所迫,卻從不會想他們可憐不可憐……你說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人販子這種人。他們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