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拂面;又是誰鵰翎戎裝,紅顏枯骨?
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景睿”,那一劍橫立頸前“他死我也死”,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終究沒能成全她的生死不負。
說起來,何其可笑。
她窮盡一生愛著的男人,傾盡天下護著的男人,最後還是娶了別人,教她葬身崖底。
那一夜的雨,下得可真大!溼了衣裳,也寒了人心。
“你自以為把她藏起來,便能教她避開那些是是非非嗎?夜莊主,我該說你是蠢呢還是痴心太過?你這一腔痴心最後換來的。還不是容景睿的橫刀奪愛?”天雍笑得嘲諷,徹頭徹尾的譏諷冷笑,“六年前,你輸給他,六年後你照樣是輸。”
“每次,都是你先來的,最後呢?輸的總是你。不知道是你運氣不好,還是你到底不如他,人都在你手上了,你還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實在也是了不得。”
“夠了!”夜凌雲冷然呵斥,“白少康。如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與我說這些?我是輸是贏關你什麼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你以為朝廷能容忍你到什麼時候?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少在這裡跟我端架子,說到底咱們都一樣。你說我輸了,那麼你呢?”
夜凌雲笑了,如天雍一般笑得寒意陣陣,“你比我,好得了哪兒去?我輸了家族,輸的只是自己的心頭之好。而你呢?你輸的比我慘烈太多!你輸了大殷天下,不是嗎?”
天雍點了點頭,笑得僵冷,眼底寒光凜冽,“沒錯,因為我的婦人之仁,所以輸了。不過那又怎樣,婦人之仁的又不單單隻有我一個。不管我是輸是贏,便是我落在容景睿的手裡,他也不敢殺我。但你就不同了,只要他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惜,他沒機會。”夜凌雲冷然。
“是嗎?”天雍長長吐出一口氣,饒有興致的執筆揮墨,寫下“容”字。墨染白紙,被暈染的字跡。躍然紙上,可見下了不少力道,“他重建了十二月,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能贏他?當年的十二月,已經讓凌家暗衛死傷殆盡,也讓大殷朝頭疼不已,傾巢而出也做不到斬草除根。”
“而現在,容景睿醒了!”天雍壓低了聲音,涼薄而邪笑,那聲音就像從石頭縫裡刮出來的,何其刺耳尖銳,“容景睿醒了,所以他又會變成當年那個,殺伐決斷的容家四公子。當年的他有多可怕,如今他回來了,會變得更可怕。”
語罷,天雍仰頭大笑,笑得這般肆無忌憚,這般凜冽入骨。
“夜凌雲,你怕了嗎?”笑聲戛然而止,天雍眸色微沉,“來不及了。容景睿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你敢動他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也別忘了,她如今的雙腿是因你而廢。當日容哲修失明,全然也是拜你所賜。”夜凌雲乾笑兩聲,兩個男人你捅我一刀,我戳你一劍,唇槍舌劍玩得不亦樂乎,“白少康,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比我好多少?最多我人頭落地,而你留個全屍罷了。只不過,六年前也許我贏不了他,但是六年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這世上真正殺人不是刀槍劍戟,而是人心。”
天雍點了點頭,對夜凌雲的最後那句話表示了極度的肯定。他仍舊在笑,笑得讓人心裡發毛,似乎沒有人能看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已經見過她了。”
夜凌雲的眉睫陡然揚起,身子駭然繃緊。
“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說。”天雍深吸一口氣,“她失憶了,不是嗎?”
夜凌雲沒說話。
天雍繼續道,“失憶有失憶的好處,什麼都忘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不過她一直留在容景睿的身邊,我可是極不放心的。說到底,如今我也只有這麼個妹妹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夜凌雲冷問。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