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還是別回明月軒了,還是去紅坊吧!好歹紅坊的訊息比較靈通,且——讓婉兒一個人打理紅坊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對於紅坊,如意算是輕車熟路的,進得書房,一眼就看見埋頭理賬的蘇婉。如今的蘇婉,身上的書卷氣濃郁。可抬頭見眸光靈動,跟早前那個黯淡無光的蘇側妃,顯然是兩副面孔。截然不同的心境,自然會有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現。
“婉兒姐姐!”如意快步上前。
“恭喜!”蘇婉開了口,聲音還有沙啞,也不太能說得響亮,但是正常表達已經不成問題。只可惜她恢復的嗓音,除了眼下這幾個人,還不能為外人道也。知道的人太多,難保不會落在容景甫的耳朵裡,到時候會再起殺意。
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充實、很真實,所以她不想死,也不想回到那個生不如死的囚籠。
可是容景甫那句威脅,音猶在耳,時常化作夢魘,纏繞在心頭不去。她雖然跟容景甫真正的相處時間不長,如今也都是針尖對麥芒,可是她瞭解容景甫的執著。一個能把蘇離放在心裡整整六年,還鍥而不捨的男人,該有多危險!
如意靦腆一笑,“婉兒姐姐也該找個好人家。”
蘇婉輕笑,“此生怕是不能了。”除非容景甫給她一封休書,否則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嫁人。世俗容不下她,朝廷也容不下她,到時候所有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她淹死了。
只是蘇婉從未想過,所謂的世俗和掙扎,在面臨真愛的那一天,就會變得無所重要。
女人的不在乎,只是因為沒有遇見對的人。沒有遇見那個願意陪你人老珠黃的男人。
說這話的時候,蘇婉的腦子裡不經意間浮過一個人的容臉。心下一頓,俄而快速恢復了神色。蘇婉深吸一口氣,“慕白也不讓你好好的過一過婚後生活,這般急著就過來了?”
“師父那頭出了事,我在家裡閒不住,就緊忙著出來了。”如意輕嘆一聲,“城裡的情況,你不是也都看見了嗎?”
蘇婉點了頭,“如果只是這些倒也罷了,我只怕到時候還會有人落井下石,給恭親王府使上暗勁,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如意抿唇,“你的意思是說毓親王府和齊王府。”
放下手中的筆桿,蘇婉抬頭望著如意。如意快步走到蘇婉身邊坐下。
蘇婉道,“自古以來帝王家兄弟鬩牆之事,層出不窮。你想過沒有,如果恭親王府因為這件事而落了個千古罵名,即便皇上再寵愛恭親王殿下,來日還敢把帝位交到恭親王手中嗎?朝臣肯答應嗎?天下人能點頭嗎?這件事,已經不單單只是恭親王府的問題,事關兩國交兵,弄不好就是人頭落地。”
“那皇上既然這般寵愛殿下,為何還要把這事弄到殿下的頭上?”如意焦灼。
蘇婉出身御史中丞府,對於朝廷上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毓親王的優勢比恭親王更甚。恭親王殿下雖然病癒回朝,但是朝中勢力早已不如以前。一病六年將一切置之不理。而今你無功受祿,如何能夠服眾?”
“皇上縱然疼愛自己的兒子,可是也得考慮到朝政時局,兒戲不得。即便來日將皇位交給殿下,試問殿下能坐得穩當嗎?難不成要讓殿下跟從前的商紂王一樣,大施酷刑,殘殺手足,而後蕩平忠臣良將?”
“皇上約莫是下了重注,即便恭親王殿下輸了,他還有個毓親王。別把君王想得太重情重義,尋常人家的父親,在兒女做錯事的時候都會一力承擔,竭盡全力的護犢。而君王家,皇子們做錯了事,會死!而君王。從來都不會錯。”
如意聽得脊背發涼,可不得不承認,蘇婉的心思縝密,分析得滴水不漏。這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難怪與自家師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就好像男兒間的英雄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