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面色緊了緊,輕輕嘆息一聲,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她治好了那麼多人,卻始終治不好暗香一人。這心病還需心藥醫,終究不是能輕易治好的。所幸,自己有的是時間。
只不過這縣太爺近來似乎喜歡找自己的麻煩,總是隔三差五的讓人來醫館瞧著,大約是覺得她這個外鄉人來到清河縣行醫濟世,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馥也不屑理睬,照樣過自己的日子。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必言說。
她,不喜歡過多解釋。
只不過午夜夢迴的時候,她總有一種錯覺,好像忘了某些最重要的東西,而自己在這裡興許就是為了等某個人。到底在等誰呢?她自己也不清楚,記憶裡什麼都沒有,空白一片沒有半點痕跡。
醫術愈發精湛,可惜治得好別人,她治不好自己,也治不好暗香。
再後來,她又收了一個徒弟,這徒弟似乎對暗香有意。
白馥尋思著,暗香一個人操勞內外也著實辛苦,有個人能幫暗香一把倒也是極好的。有個伴兒,來日自己上山採藥,暗香也不會孤單,若是有人上門找麻煩,也有個人能幫一幫暗香。
清河縣的日子過得極為平靜,白馥在這裡落地生根,行醫濟世。漸漸的,沒有人再追問她是從何而來,而是把她當成了這裡的一份子。她行醫濟世,深得百姓喜歡。
在這裡一住就是四五年,到了最後那摳門的縣太爺找白馥當了女仵作,醫館裡的生意便漸漸的淡了下去。白馥倒也不在意這些,大夫和仵作其實性質上差不多。
一個是給活人看病,一個是給死人伸冤,說起來都是利國利民的事兒。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平靜的生活會被容盈打破,過往的記憶重新回到了腦子裡。也許是緣分未盡,該在一起的人,歷經生死,終究還是會在一起的。
一起生一起死,風雨同舟,此生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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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熹六年,春,御書房。
皇帝容盈的病時好時壞。但處理朝政還是一刻也不敢耽擱。
太子容哲修前來請安,如今的他已經十二歲了,褪去幼時的稚嫩,愈發的能獨當一面。容思慕突然竄出來,一下子蹦到容盈跟前,“父皇!”
容盈放下手中御筆,看這小小的人兒,他便想起了當年的白馥。
昔日的白馥,不也是這樣古靈精怪嗎?當年白崇啟幾乎把白馥寵到了骨子裡,而今就換做容盈,把自己的女兒寵上了天。誰人不知道,皇帝對這個小女兒可謂寵愛有加,恨不能成日都捧在手心裡。
不過也難怪,後宮無妃,皇帝僅有的子嗣也只是林貴妃留下的一兒一女罷了!
兒子已經長大。不寵這個女兒,還能寵著誰呢?
不過這位公主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公主生得好,小小年紀五官精緻。細看之下,倒是跟當年的恭親王妃極為相似。公主手持鳳凰令,從宮裡鬧到了宮外,卻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只不過有些時候公主鬧得有些離譜,比如小小年紀就去了青樓館子,見著那些漂亮的花魁就冒充是太子府的人,自作主張就給送去了太子府。
更可笑的是,公主讓人給自己做了假肢,踩在腳下就能長得跟容哲修一樣高。她大搖大擺的冒充自己的兄長,在外頭沾花惹草,還把容哲修看中的那姑娘給騙到手。等到容哲修發現的時候,差點沒給氣死。
這妹妹,純粹是個禍害,小小年紀一點都不學好。
“思兒,又闖禍了?”容盈問。
容思慕撇撇嘴,“在父皇的心裡,思兒只能闖禍嗎?”
“你又看中了什麼?”容盈問。
容思慕搖頭,突然眨著眼睛,“是不是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