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雲水泣聲,“那天晚上,他確實離開了北苑,一夜未歸。可是就憑這個,方仁杰為何就認定付流是殺人兇手?”
林慕白嬌眉微蹙,“這話其實該問你。為何方仁杰會覺得,付流有殺人的動機呢?”
雲水一怔,長長的羽睫瞬時垂落下來。
“他們二人都喜歡你。”林慕白一語中的,“可你是付流的未婚妻,直接導致了二人的不和。”她想了想,又道,“當然,這不是你的問題,很多時候緣分到了,誰也攔不住。”
暗香站在一旁輕嘆,林慕白起身,緩步朝著那架琴走去。早前,這琴是在付流的房間裡的,如今付流沒了,雲水便把琴留在了自己房內。
“琴還在,人卻沒了。”雲水啜泣。
林慕白道,“有好琴,卻無伯樂無知音,真是太可惜了。雲姑娘隨付流身邊這麼久,可會彈琴?”
雲水搖頭,應聲道,“不會。”視線卻隨著林慕白的舉動,落在了琴身上。
“那真是遺憾,我記得那一曲高山流水,可是最悅耳動聽的。”說著,林慕白輕嘆,伸手撩開了裹琴布,“真是可惜,再也聽不到了。”卻見琴身一角上,貼著一朵印花紙剪的蘭花,剪紙栩栩如生,倒像是真的開在了琴身上,小巧精緻。
林慕白神情微恙,指尖觸過那朵剪紙蘭花,隨即笑道,“沒想到付流還有這樣小巧的心思,這朵蘭花剪得這樣好。”回眸望著雲水蒼白的臉,“或者,這是雲姑娘的手筆?是一朵火花蘭吧!”
雲水點了點頭,垂頭輕輕拭淚,“是我剪的,夫人若是喜歡,我可以剪一個送給夫人,夫人——”
“暗香,去拿剪刀和紙過來。”林慕白略帶欣喜,“你可知我最喜歡的也是火花蘭,聽老人說,火花蘭代表著人靈魂深處最沉重的情感,意味著心裡有忘不了的人。可惜我手拙,剪得不像樣。雲姑娘,難怪他們都喜歡你,如此心靈手巧,美貌清麗的女子,誰不喜歡呢?”
暗香雖然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一時興起,但也乖乖的拿了紙張和剪子過來,“雲姑娘,煩勞了。”
雲水不疑有他,拿起剪子,細細的剪著,神情專注而溫婉。面色蒼白的女子,垂頭時的溫柔,足以教人動容。
修剪完畢,雲水臉上帶淚的將剪紙遞上,好一朵栩栩如生,手工精緻的火花蘭剪紙。
“這真是極好的,看你那熟練的樣子,想來是剪過多回了。”林慕白笑著雙手接過,“來日我去找個店鋪,雕上一支簪子,就當是饋贈。雲姑娘莫要嫌棄,我這廂只是個大夫,也沒多少銀子,送不起金簪銀簪,到時候送個木簪,你也別——”
雲水蹙眉,不解的望著林慕白。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一個夜家莊的夫人,怎麼可能——”林慕白自嘲般的笑了笑,“可我若說,我早已不是夜家莊的人,你信嗎?如今的我自食其力,自由自在,沒有夜家莊的束縛。即便沒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可我過的是我想要的生活。贈醫施藥,只為自己活著。”
那一刻,她看見雲水眼底的錯愕。
林慕白繼續道,“人要為自己活著,為自己所愛的人活著,才算真正的活了一回。人世間的愛恨離愁,都有終結的時候,有什麼是放不下的?雲姑娘,你覺得呢?”
雲水垂眸不語,笑得那樣艱澀,淚水沿著面頰,不斷的滾落,滴落在素白的羅裙上,漾開水花般的淺色。
“雲姑娘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一下。夜莊主已經安排了人,待會就過來照顧你,如今你好好休養才是正理。”林慕白笑了笑,“對了,那個歐陽蕾平素為人如何?”
“還好。”雲水拭淚回過神,“歐陽姑娘就是嘴上不饒人,為人還是很好的,對所有人也都是慷慨仗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