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偉人,如果這人生在民國,他仍會成為階下囚,但同時也會被國人稱為民主鬥士,可惜他生在紅旗下新社會,所以現在只是階下囚林旭東。他入刑無關對錯,只是與國家和時代的需要不相和諧。葉皓東是號子裡唯一能理解他但並不認可他的人。葉皓東的觀點裡,對於這種人敬佩之餘又不乏蔑視。敬佩他們有追求真理向權勢吶喊的勇氣,蔑視他們不思實務空談無用活在虛幻裡的避世情懷。
第三天的早上,犯人們被集中在農場支隊的廣場上,聽五十六歲的老支隊長王青山訓話。犯人們在西疆的真正如火如爐的生活即將展開。
“歡迎你們來到石圍子農八師勞改農場五區八支隊,你們這兩百六十人將被分為兩個中隊,分別是棉廠一中隊和磚廠二中隊,你們就要在這裡改造和學習與勞動,這裡不同於大城市大監獄,肯定是艱苦的,但是,我相信,透過你們辛勤的汗水會換來豐碩的果實。”
眾人很配合的熱烈鼓掌。
老支隊長用手勢壓下掌聲,面容嚴肅起來,口氣一轉:“我還要告訴你們,這不是安樂窩,是無產階級專政的機關,是你們認罪服法,重新做人,接受法律懲罰的勞改隊,絕不允許有危害與破壞改造秩序的現象出現;發現一個,打掉一個,發現一幫,消滅一幫,絕不手軟;當然,你們剛來,這只是個警告,希望你們好自為之,清楚地認清形勢,積極靠攏政府,悔過自新。要牢記牆上的標語:你是什麼人?到這兒幹什麼來了?這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怎樣做?希望你們以一個嶄新的面貌,為磚廠,為棉廠,也為支隊,作出自己的貢獻!現在,我宣佈命令,林湘武同志為一中隊指導員,何若秋同志為中隊長,趙二傑同志為副中隊長,李德祿同志為獄政中隊長,廖明輝同志為司務長,希望你們在新的中隊領導班子的指導下,為棉廠中隊創立輝煌。我的話完了,政委有什麼講的嗎?”
年輕英俊的鮑國平政委上前,不急不慢穩穩地講話:“我就說兩句話,你們的父母,妻兒老小期待你們早日回家。這一切取決於你們的表現。我就說這麼多,沒別的事,聽我的口令,全體注意,稍息、立正,隊伍帶回。”
隊伍裡有人怪聲怪氣的咳嗽了一聲。鮑國平臉上的和氣頓時不見,他的目光準確的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伸手一指:“你出列!”
那是個年紀不大白鏡子麵皮滿臉桀驁不馴的年輕囚徒。他吊兒郎當的站了出來一張嘴:“我爸是霍振民,我是來減刑的!”
啪的一聲,一記大嘴巴子打的又響又脆。中隊長何若秋的手緩緩放下,冷哼一聲:“聽口令,繞操場跑十圈兒,然後再回來告訴我們你爸是誰。”
帶回前,中隊長大聲喊道:“以每個房間為一組,每個小組選出個組長來,下午到中隊部開會。”
犯人們排隊回到室內,一進屋就討論開了。
王義軍大馬金刀的盤坐在葉皓東床上:“都見識了吧,這就是個開始,以後有你們受的了,別以為幹部們說的一套套的,其實到真格兒的時候,你們沒什麼表示別指望他們尿你。”
葉皓東走過去拍拍他肩膀:“讓讓,回你的鋪上去。”
王義軍狂傲的:“那個鋪老子不喜歡,你這兒好啊,有陽光離廁所還遠,從今天起咱倆換個位置吧。”
葉皓東的鋪位是季成剛和金榮哲給他佔的,本來他對這事兒並不如何看重,現在來看,這個王義軍是打算以此來宣佈自己就是這個組的首任組長了。
季成剛輕蔑的看著王義軍,走了過來。王義軍沒動地方,眼睛卻看向其他人。這幾天他經常跟屋子裡其他人嘀嘀咕咕,季成剛早提醒過葉皓東要注意,但葉皓東並不在乎,犯人在這裡不是制定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