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
“季局長。”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敲門走進季弘厚辦公室。
季弘厚也是個怪人,局領導班子以及外單位幹部一般都是叫他季縣長,他不介意。但對於局裡班子成員以下幹部,他要求一律叫自己季局長。這跟某些大學教授有異曲同工之妙,既是授課老師,也可能的院系領導。但他們一般不喜歡學生叫自己的職務,更喜歡他們叫自己“老師”。這類行為或許是一種身份認同感吧。
“情況怎麼樣?那個汪白說出是誰幹的了嗎?”
“沒有。估計是被威脅了,我們今天傳喚他過來,他反正一口咬死是自己摔的,他又不是嫌疑人,我們也不能上手段。”
季弘厚似乎對“上手段”這個司空見慣:“按道理來說,這是個刑事案件,受害人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碰上那些胡攪蠻纏的、故意隱瞞案情的大案要案,該上手段還是要上的。但這個汪白比較特殊,是領導打了招呼的,還是以引導為主。時間還很充分,再想想辦法,發動心理攻勢。”
“好。”年輕警察點了點頭,“對了,季局,今早我們去溫泉村的時候,按您的指示對煌家酒店做了一下外圍調查,褚龍已經回來了。”
“嗯,有什麼異常沒有?”
“他身上沒發現什麼異常,但是聽說胡和靜一早就出去了。是別人送出去的。”
“嗯?”季弘厚抬起頭來,敏感捕捉到了這條資訊的不尋常。
“聽說是身體不舒服,被幾個人攙扶上車的。”
季弘厚眉頭一皺:“去哪裡了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問了一下鎮派出所的兄弟,他們說胡和靜經常身體不舒服,三天兩頭跑醫院,估計是有什麼身體疾病吧。”
對於派出所的話,季弘厚是不太相信的,如果說警隊有被收買的腐敗分子,沒有比他們更有嫌疑的了。
“查一下,看看他們去哪裡了。”
“好。”那名警察點頭應允。
這時,局黨委秘書走了進來:“季局,褚龍來了。”
季弘厚看了兩人一眼,忽然笑了:“你們瞧瞧,這就叫心理素質,自己找上門了。”
又對站在對面的警察道:“你留一下,聽聽他要說什麼。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褚龍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今天他穿得衣冠楚楚,一件藍色襯衣,黑色西褲,鋥亮的皮鞋,手上脖子上那些財大氣粗的首飾手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頗有一個企業家的樣子。
“季縣長,您好您好。”
褚龍快步小跑過來,季弘厚也不失禮貌的站起來和他握了一下手。
“褚老闆稀客啊。”
“季縣長批評得是啊,主要是前段時間一直在外面,這不,剛回來就馬上來拜訪您了。聽下面的人說,您這段時間都沒去我們那檢查工作,搞得我們很沒有安全感啊。”
季弘厚也不急著和他侃大山,介紹了一下身邊人:“刑偵大隊隊長韓天驕。”
褚龍看著這個大概35歲的年輕人,驚訝地和他握了一下手:“韓隊長好,很年輕啊,似乎有些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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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鄉鎮派出所。”韓天驕平靜的回答,單手卻緊握著褚龍,綿綿發力。從褚龍不甘示弱地反向用力中,感受到了這個老闆的桀驁不馴。特別是他手心那些老繭,看得出來,是個蠻力武夫出身。
“難怪難怪。”褚龍當然握不過他,但這暗處的較勁,他也只能強忍痠麻疼痛,假裝輕鬆。
韓天驕也不好再“欺負”他,點到為止,笑呵呵鬆開了手。
“坐。”季弘厚不動聲色招呼褚龍坐下,“褚老闆太客氣了,我們公安機關也不能隨便打擾企業,除非你有案子要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