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為市長不可能看不到,只要聯絡上了你,等市委書記一走,他馬上就能透過金區長來接手江北新區的控制權,只需要按部就班給你們倆酬功就好了,一個當區委書記掛市委常委的兼職,一個做區長。
還有一個預設的規則,像你們這類重要城市,省委一般不希望本土派在當地穩步上升。
你可以看看這三年東甌市的市委市政府主要官員的路線。
大部分本土派,都只能做到常委副市長或者普通常委,馬上跟著一把手換屆調到其他區縣官升半級。
又或者和省會城市的官員對調,普通地級市的副職到了副省級城市,能安排的位子可就多了去了。
給他們從副廳升到正廳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市委市政府的副職,關鍵是實權,而不是級別待遇。
這樣幾年操作下來,東甌市不會陷入本地官員尾大不掉的情況,發展速度也能得到保證。
可以說,只要不亂折騰,就是個穩穩刷業績的好去處。
當地幹活的官員呢,也能收入自己麾下,只要調到副省級城市,就能看下面的發展,可以栽培的進入核心圈子,無法栽培的,那就在副省級城市兜兜轉轉升點待遇。”
祁同偉啞口無言,坐著思考了半分鐘,才發現現實確實如此,東甌市的本地官員最多也就普通常委,連常務都不是,幹完活要麼被平調調走,要麼被升到其他地區。
兩位主要領導更不用提,從來都是外地調來的,盧旭偉就是從普通副省長位子上調過來直接擔任市委書記的,陳光偉也是,一路在臨安市成長起來,然後平調過來做市長。
看來省委對於重要城市一直有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操作,就算本土能成長起官員來,那也只能在他們麾下,而不是自成一派。
想到這裡,祁同偉露出了笑容,有趣,有趣啊,江東省的領導遠比趙立春或者沙瑞金之流要高明,他們用人的節奏真是一環扣著一環,像金新凱這批人的任職,應該也是他們和京城的某些勢力做的交換。
縣處級幹部,調過來影響不了大局,但是又能充分鍛鍊人,正值改革開放的高潮時期,和其他人分享一部分勝利的果實,也能把蛋糕做得更大。
比如金新凱,他從部委下來,天然就帶著人脈和資源,只需要稍稍給與支援,他們的奇思妙想也許能帶來更好的化學反應,自己不是就出了主意將江北新區和永慶縣一分為二,徹底輕裝上陣了嗎。
如今gdp的快速發展,就證明了這項決策是有效,十分有必要的,但是本地幹部是沒有這個魄力,也沒這個人脈和能力搞下來這件事情。
充分利用好每一個下屬,有人稍微越軌了,馬上調走轉去閒置,而更有潛力的幹部呢,經過時間的充分驗證,就主動收入麾下。
那這次市長的好意,應該就是基於這個理論,他應該是被某個熟悉的人推薦,但是經過了一年時間,自己幹事的成績和態度獲得了他充分的瞭解,這才慢慢丟擲橄欖枝,而作為市長向一個底下的副區長丟擲橄欖枝,這已經算得上恩賜了,沒有人可以拒絕。
純純的陽謀啊,無法抗拒啊,話又說回來,為什麼要抗拒呢,陽謀正是直接了當擺明車馬,請君入甕的雙贏局面,看來今年回去,這個常務副區長的位子是穩了。
“高老師,謝謝您給我解惑。
果然,您現在站在頂端的位子,雖然高處不勝寒,風大危險,但是看到的大局是其他人無人能及的。”
高育良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是啊,所有命運的饋贈暗中都標好了價格。
站在高處就要時刻小心大風大浪,謹慎行事。
但是獲得的好處也是其他地方無法比擬的,這裡和象牙塔裡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