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只想起自己是如何受傷的,但其餘事情一概不記得。臣想等落葬之事完成後,請名醫為她療治,以期早日恢復。”
“也好,希望在鳳羽受封世子之時,鳳盈能有所好轉。”
北胤王剛要謝恩,卻忽聽身後傳來鳳羽冷澈的聲音。
“謝聖上隆恩,但還請收回聖命,臣無法承擔世子之名。”
北胤王一驚,隆慶帝本已前行,聞得此言忽而止步回頭。“為何這樣說?”他盯著鳳羽沉聲發問。
鳳羽眼睫低垂,視線落於自己雙腿,緩緩道:“臣既不能在沙場為國盡忠,又不能在朝堂替主分憂。世子之位,對於臣這樣的人來說,無非是空銜虛名,即便掛上爵位,又有何用?”
隆慶帝笑了一聲:“朕封你為北胤王世子的緣由,想必你心中清楚。你兄長並無子嗣留下,北胤王府不能無後。”
“即便封臣為世子,也未必能給北胤王府延續子嗣……”他話語未完,北胤王已按捺不住,低聲呵斥道,“休在聖上面前胡言亂語!”
鳳羽緊抿了唇,眼底流露一分寒意。耶律臻掃視他一眼,微笑道:“鳳羽怎會有這樣的想法?莫非是與北胤王之間意見不合,還未就此事商議好?”
北胤王只得道:“太子言重,臣近日裡忙於安排喪禮,與鳳羽見面不多,還未與他細談此事。”
隆慶帝面帶怒意:“此等大事,你怎可不放在心上?難道不屑於朕之封賞,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有所腹誹?”
“臣不敢。”北胤王重重叩拜,“請聖上恕罪!”
隆慶帝望著鳳羽,冷冷道:“蕭鳳羽,你是否還堅持不願接受封號?”
鳳羽抬眸望向跪拜於自己身邊的父親,才想開口,忽覺手心一痛,竟是葉姿悄然抓住了他的右手,狠狠掐了下去。
他痛得蹙起眉,葉姿趁機瞪了他一眼,旋即向隆慶帝道:“剛才是鳳羽一時昏了頭腦,現在他已知錯,請聖上不要與這年少之輩置氣。”
鳳羽滿懷怨憤望著她,還不曾開口,靖王已搶步上前道:“鳳羽的性情本就如此,可能是長久遠離家人,有時過於偏激了。”
隆慶帝冷哼不語,袍袖一拂,快步走向墓地。耶律臻等人隨即緊跟而去,一時間眾人皆靜默無語,唯聽腳步錯落,更覺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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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一切如常進行,世子靈柩正式落葬之時,內侍高聲宣讀隆慶帝親筆撰寫之祭文。
北胤王近日來始終鬱結於心,聽得對鳳舉生前所立戰功盡是褒獎,想及此生再無法看到鳳舉策馬馳騁揮刀殺敵之景,不禁眼眶發熱,喉頭一陣發堵。
葉姿按照前幾天記誦的禮節跪伏哭拜,極盡哀痛,令百官皆為之動容。而鳳羽則靜默坐在一旁,眼中全無淚水。
焚香灑酒,紙錢燃盡,灰燼如蝶飄飛風中。隆慶帝與太子等人祭奠已畢準備離去,靖王執杯來到墓前,袍袖一揮,薄酒傾灑於草間。北胤王冷眼旁觀,面容陰沉。他卻好似全不在意,來到鳳羽身前:“鳳羽,我出使任務已經完成,馬上就要啟程回朔方。”
“以後不會再來了?”鳳羽看著他道。
靖王溫和道:“若沒有重大事情,應該是不會再來。”
鳳羽欲言又止,葉姿站在一邊看著這兩人,隱隱感到古怪。靖王又向她道:“今後還請郡主對鳳羽多加照顧。”
“……我會的。”葉姿瞥了鳳羽一眼,靖王低聲道,“若鳳羽得封世子,只怕今後會引來更多覬覦。高處不勝寒,多多保重。”
鳳羽怔了怔,緩緩道:“我明白。”
靖王頷首道:“但願從此之後,北遼與朔方之間再不要發生戰爭,你也可好好休養身體,說不定有朝一日還可恢復。”
鳳羽勉強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