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畫師,這個名號在水軍裡很是響亮,可在陸地上,在士大夫們的嘴裡卻成了笑談。
「聽聞你臨戰必扯衣裳,傾力拼殺,不顧生死。朕在想,這等悍勇的臣子為何沒能早日發現?朕後來又想了想,覺著人世間許多人都在日日勞作,沒有這個機會去嘗試種種可能。」
盛世時,生活的變化就會少。
一旦到了亂世,今日的農夫,明日說不得就是麾下數十萬的草頭王了。
這便是造化弄人。
「朕一直在擔心你。」趙曙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個極為罕見的舉動,沈安注意到有人的眼中多了羨慕嫉妒恨。
帝王不會輕易拍打你的肩膀,這種極為親密的舉動就是在表態。
——你很好!
「你很好,一直在拼殺,一直在傾盡全力。此次你率軍揚威異域,讓大宋的威名響徹海外,朕不勝歡喜,水軍……從今日起,你要看好水軍。」
常建仁跪下,「臣粉身難報陛下的厚恩,唯有奮力廝殺,死而後已!」
這是升官了啊!
秦臻微微頷首。他早有思想準備,知道常建仁此次帶著大捷歸來,必然會接手水軍。
但此刻他在為常建仁歡喜的同時,也有些羨慕。
這個好命的畫師啊!
他才在水軍裡廝混了沒多久,竟然就青雲直上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常建仁的廝殺方式誰都學不會,那就是把命豁出去了,用命去換取戰功。
這等法子誰敢一用就是幾年?
也就是常建仁這個瘋子!
韓琦舉杯喝了一口,贊道:「不過是數年,就從翰林院的畫師搖身一變,變成了水軍的都指揮使,大宋百年,這等經歷堪稱是傳奇。」
常建仁抬頭,「臣多謝陛下!」
他涕淚橫流,腦海里全是當年的事兒。
那一年他被逼迫,所以只能去求了沈安。
那時的他心中絕望,覺著前途一片黯然。
但沈安卻給了他光明。
於是他奮力廝殺,把腦袋別在腰帶上,一心只要戰功。
他成功了。
這一刻常建仁心情激盪,竟然哽咽出聲。
眾人想到他的經歷,不禁都在嘆息。
但隨即一種猜測就生了出來。
任守忠那個蠢貨會如何?
……
宮中大宴群臣,任守忠也尋機慰勞了自己,弄了些酒菜在房間裡自斟自飲,快活無比。
酒是好酒,就是菜差點意思,只是弄了些肉乾之內的東西。
炒菜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送過來的,那等開小灶的待遇輪不到他任守忠。
但這樣也很美啊!
任守忠想著宮中如今的局勢,覺得有些混沌,但最要緊的還是要抱緊太后的大腿。
太后在宮中無為,但威望卻越來越高。關鍵是太后每日操練不輟,身體強健的不像話,人人都說太后會長壽。
跟著這樣的太后,說不定啥時候……若是啥時候出些問題,太后娘娘來個垂簾呢?
那我任守忠豈不是發達了?
想到這個,任守忠不禁暗爽不已。
「都知!」
外面有人來了,卻是他的心腹。
「何事?」任守忠懶洋洋的問道。
他的雙腳翹著,搭在了窗臺上,身體在椅子上滑溜在了最前方,堪稱是一個超級躺。
內侍進來,先是嗅嗅酒菜香,然後說道:「都知,前面官家大宴群臣。」
「那是常事。」任守忠舉杯喝了一口,懶洋洋的道:「每次大捷,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