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回來,藥也熬好了,她倒出一碗端到公孫寂的床前。
她找來下人幫她把公孫寂扶起來,她用勺子盛一勺,吹了吹,就這樣一口一口給公孫寂餵了下去。
喂完藥,孟湘霧坐在公孫寂的床邊,可能是在等著看藥效如何。
不苦姑娘!
孟湘霧推門出去,瞧見了拎著好幾包藥回來的下人。
那人道:“如今藥堂內的藥都不夠了,我跑了好幾家才買全,是以回來晚了。”孟湘霧道:“不晚。”
那人可能是見孟湘霧好說話,忍不住問:不苦姑娘,可有把握醫好?
他頗為猶豫地
說:“方才我回來時,見到官兵抓了不少染疫病的人,據說是要夜裡………燒死。若是不行的話……
孟湘霧懂了他話裡的意思,臉色瞬間冷下來:“此話我當你未講過。”
那人連忙磕頭行禮:“是我糊塗了!”
孟湘霧道:“把藥拿到小廚房吧。”
那人道:“是,小人告退!”
孟湘霧回到公孫寂的房間,發現這一會兒功夫他發了許多的汗,凳發溼漉漉的,穿在身上的中衣都溼透了。
她給對方把脈,片刻後,如釋重負道:好了!藥引真的是她。她又前往小廚房,準備給其他人熬藥。
因為要一口氣給好多人熬藥,孟湘霧這次用上了大鍋,每副藥可以熬兩次。她正在挨個拆開藥包浸泡,動作卻漸漸慢了下來。
她喃喃道:燒死……嗎……有多少染病的災民?她不知道。
孟湘霧抬起左手,纏在手腕的白布上暈染開一道血痕。
【現在擺在孟湘霧面前的有三條路,第一條路是她不救別人了,全部送下山,讓官兵燒死。第二條路是救她想救的人,其他人全送下山燒死。最後一條路,就是山莊裡的人要救,山下染病的人也要救。】
【這位道友說得容易,若是走了第三條路,別說孟湘霧這具身體本就體弱多病,就算是正常人,都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咯。】
【可那都是一條條人命啊,孟湘霧若是不救,未免有些冷血了。】【救不救,能救多少人,全在孟湘霧一念間啊。】
孟湘霧熬了一大鍋藥,把先前接到碗裡的血倒進去,熬出十幾碗,讓下人給莊主和莊主夫人,還有其他的人送去。
她繼續熬第二波,碗裡的血已經沒了,她只能拆開紗布撕開傷口滴進鍋中。
月上中天,群星黯淡無光,只有那輪圓月散發著清寒的光。成片的火把照亮了城郊的樹林,數名官兵全副武裝,拿著武器包圍住臨時搭建的數間草棚。
草棚內躺著許多災民,放眼望去遍地橫陳,不知凡幾,均兩頰發紅,昏迷不醒。還有些清醒的人,正低聲嗚咽,隱隱約約的,聽起來像是狼在低嚎,又像是冤死的鬼魂在哭泣。
有人哭道:“你們會遭報應的!”
“我們也不
想啊。官兵裡看起來是統領的人無奈道,“此乃上面的命令,我等也無能為力。此疫病來勢洶洶,發病七日即死,且一傳十十傳百,實在恐怖啊。
他擺了擺手,有官兵往他們身上潑油。
一時間,咒罵混著嚎啕大哭,淒厲之聲響徹山林。
就在火把即將點燃油時——
“等等!”有個男聲喊道。
眾人望去,只見山間道路走出來三個人,中間的少女在月色下白得好似一塊玉,身材瘦弱,走路需要旁邊丫鬟打扮的少女扶著,她另一邊是下人打扮的青年,手裡拎著小箱子,像是大夫出診的那種。
來者何人?統領道。
中間的少女道:“醫治疫病之人。”
統領面色狐疑,並不相信:“宮中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