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血液順著女人的手腕流了滿地,眼睛圓睜,而那具屍體早已僵硬。宋明宇當時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快速跑了過去,抱起地上女人的半個身子,面板已經冰涼,那種冰凍感透過宋明宇的面板,滲進了他心裡。好冷。
“媽,媽,你醒醒,媽!”
母親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為什麼?!在幹出那些齷齪的事情之後,還要狠心的徹底離他而去?他恨,好恨。
“媽!”宋明宇抱著懷裡的軀體,想哭,卻發現眼睛幹得發痛,一滴眼淚也流不出。
“行了,喊什麼喊,這種女人,死了倒乾淨。”
就在這時,旁邊的人群裡傳來些風涼話。
宋明宇咬了咬牙,指節收緊,“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本來就是的,能幹的出來還怕人說?”說話的是這條街上的老光棍,出了名的猥瑣。宋明宇認得。“這裡有誰不知道,你媽看起來文弱,其實就是個公共廁所,任誰都可以上去幹上一炮。操,老子就是著了這娘們的道兒了,還說怎麼這段時間下邊兒總是氧呢,最後才知道是這娘們他媽的把性病傳染給老子了。操,真他媽的不要臉,收錢的坑也不收拾乾淨……”
猥瑣男人越罵越難聽,宋明宇抓在母親肩上的手越來越緊,下唇咬出了血。他憤恨。
猥瑣男繼續,“怎麼?你不會還不知道你媽乾的那些醜事吧,小子,聽說你沒爸,你還說不定是誰家的便宜兒子呢。操,真他媽的越想越氣,要不是看在你媽那麼便宜,老子才不在她身上瀉火呢,狗、日的爛逼……”
周圍有些衛道士也都聽不下去紛紛出言指責,但聽在宋明宇耳朵裡,全都是一樣的刺耳。宋明宇閉了閉眼,緩緩放下母親的身體,慢慢站起身來,出了口氣。然後猛地轉身揪住那猥瑣男的後腦就給了他一拳。周圍很多女人都尖叫一聲趕快跑開,男人也都是象徵性的拉架,宋明宇少年氣盛,血氣方剛,誰都怕殃及池魚。
“你他媽的再說一遍,有種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昂,你說啊,有種你他媽的再說啊。”宋明宇給了那男人幾拳,還覺不解氣,又從旁邊的牆角處拾起一塊磚,就衝著男人的腦門拍了下去……
再後來,因為故意傷人,宋明宇被送進了少年看守所。
這一呆,就是幾年。
幾年下來,宋明宇吃了不少苦,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明白了母親這些年來的苦楚。
母親,該,都是為了他吧……
一個手套廠的女工一個月能賺多少?況且那廠子這些年來早就不景氣了。要供他上學,要照顧他,還要補貼家用。走上那條路,母親是不得已。
只是,為何要現在才明白呢?在母親去世前的那段日子裡,宋明宇從來都沒有盡到為人子女應盡的責任。甚至都不願喊她一聲‘媽’。
宋明宇恨自己,真的恨。
他恨自己為何那麼無能,為何保護不了自己的母親。
在看守所裡,宋明宇也會想起郝恬。只是,他跟郝恬還會有可能嗎?
一個越飛越高,一個墮入地獄。
從看守所出來,宋明宇因為還沒成年,被送進了一家福利院。可宋明宇又怎會安分,當晚就從福利院裡跑了出來,以後,再沒回去過。
宋明宇沒有去找郝恬,他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再站到她面前時,他要給她一生的幸福。還有,他怕這麼多年過去,郝恬身邊已經站了另一個他……不過,就算有了另一個,他也要把她搶回來,她這輩子,只能做他的女人。
宋明宇開始在社會上混,他出入那些聲樂場所,跟那些所謂的黑社會混在了一起。打架,搶劫,走私,販毒,他什麼都做過。他不再是彼時那個穿白襯衫的乾淨男生,從內到外,宋明宇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