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房間有些昏暗,江雲霄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的紅衣人雖然五官十分精緻,但是下頜的線條確實較為英氣,關鍵是胸膛很平,露出瓷白色的脖頸處喉結陰影相當明顯。
不僅如此,對方衣服的款式也並不是繁複的嫁衣,而是一件寬鬆的男裝。
只是紅色嫁衣女鬼在江雲霄心中幾乎和這種恐怖場景畫等號,他才一時間認錯了對方的性別。
江雲霄不免有些尷尬,可他也沒有往前走,只問對方:“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關在這種地方?”
後者開口道:“我名秦槐,乃是進京趕考的書生……”
江雲霄立馬往後退了兩步,本國三年設一次科舉,上一次考試還在兩年前,進京趕考的書生,在這裡能活兩年,他不信。
不管是男是女,眼前這秦槐的傢伙果然是鬼吧!
對方像是陷入回憶中,並沒有在意江雲霄的舉動:“在經過錦城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打暈,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被困在了這個地方。”
紅衣青年的聲音清雅,說話不疾不徐:“我在這個地方被困了許久,已經不記得如今到底過了多久,只知道每日都會有人來放我的血。”
他抬起手來,寬大的衣襬從過分瘦弱的手肘滑落,有些瘦骨嶙峋的手腕處果然有一道道猙獰的刀痕。
江雲霄又往後退了兩步,一隻腳踩在了房間的門檻上,一隻腳已經退了出去,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在門的邊緣,可以看清內部的全景,要是對方突然暴起,他立馬就能跑出去。
江雲霄一臉同情的看著眼前的倒黴蛋,他這會兒已經堅信對方就是死而不自知的鬼:“我相信你,但是科舉考試,已經過了兩年……”
雖然他對此人的悲慘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人鬼殊途,他也不能讓對方死而復生。
江雲霄從袖子掏出了從清泉寺花大價錢買來的《金剛經》:“你要是有什麼執念,就說吧,只要不危害無辜,能做的我一定會為你做。”他沒有敢直接說出那個死字,就怕對方突然流下兩行血淚,然後變成一具骷髏。
儘管之前就有心理準備,可真要看到那種場景,江雲霄覺得自己肯定還是會被嚇到不行。
畢竟他是個半吊子假道士,一點功力都沒有,武力值不夠,心裡就發虛。
秦槐愣了一下,露出一個虛弱且柔軟的笑容,他生得很漂亮,是江雲霄兩世為人都會覺得看得很順眼的那種漂亮,沒有什麼脂粉氣,像是清風明月般郎君。
他大哥江雲飛,在別人眼中,就是如皎皎明月一般的郎君。
可就是江雲霄沒恢復記憶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家兄長和明月扯不上關係。
江雲飛這個偽君子頂多是水中月亮的倒影,虛影之下實際上是冰冷刺骨的潭水,叫奔赴月亮的人一腳踏入其中,然後溺斃而亡。
但是這個叫秦槐的書生就不是,哪怕對方身處在昏暗的牢房之中,給他的感覺也很溫和清爽,沒有江雲飛那麼陰暗潮溼。
秦槐道:“你別害怕,我不是鬼的。他們說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是聖母娘娘最好的祭品,所以每日都會為我送來食水,不叫我輕易死去。”
他垂下長長的眼睫:“你看,鬼怪是不會有影子的,但是我腳下有影子。”
青年艱難的晃動的鎖鏈,動作緩慢無力,是肉眼可見的虛弱:“鬼也沒有體溫,不信你摸摸,我的體溫偏低,但是應該是有溫度的。”
江雲霄還當真仔細看了看,對方衣襬下果然有影子,是人影和鐐銬的影子。
但是他還是不敢上前動手摸:“你能站起來嗎,站起來走兩步我看看。”
鬼是不會腳踏實地的,陰影有可能是製造的錯覺,但是走路就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