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四年八月,淮南王太子趙明朔強佔良家子為妾,一怒之下還打死了人家不情願的父母和弟弟。只有那女子的兄長身在外地,這才逃了一命,連夜逃往長安。
淮南到長安山高水遠,那人連通關文牒都沒有,竟然也避過了重重關卡,一路來到了長安城。
那人叫做徐安邊,父親早年也打過匈奴,還掙了一個民爵。等徐安邊磕磕絆絆地到了長安城,已經跟乞丐沒什麼兩樣了。他尋到了父親的一個老上司,那人看他實在可憐,才冒著風險收下了他。
徐安邊一到長安就開始託關係找門路,找著找著,就找上了謝清。
謝清聽了這事,實在有些犯難。倒不是他不敢得罪淮南王,而是依著他跟趙儼祇如今這種詭異的相處方式,趙儼祇是絕不會容許他在明面上沾染政事的,更別說還是諸侯王這樣敏感的人物。如果由他自己出面,趙儼祇說不定豁出去當做不知道這事了。
可是,就算不說這家人委實死得冤枉,單為趙儼祇考慮,這條罪狀也該攥在手裡。
謝清覺得這事自己可以私下跟趙儼祇打個招呼,但是公開出面的話,還得換旁人。於是他沉吟了半晌,對徐安邊說道:“這事不是我不想管,實在是我現在的狀況……唉,這樣吧,你拿著我的名帖,去找御史丞蕭顯。蕭君嫉惡如仇,想必你的冤情他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告別了徐安邊,謝清馬不停蹄即刻入宮,對趙儼祇說了這事。兩人商定了對策,趙儼祇便抱著謝清不肯鬆手了。
謝清今天本來是該回家的,可看趙儼祇這架勢,根本沒有把送上門的肥肉吐出去的道理。謝清也只好無奈地留下來,反正也不多這一天。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連晡食都沒來得及吃,兩個人就滾到了榻上。
謝清一覺醒來方才華燈初上,趙儼祇衣襟半敞倚在榻上,一手拿了卷書簡,一手摟著謝清。謝清迷迷糊糊間蹭了蹭趙儼祇的手,趙儼祇立刻俯下身去,柔聲說道:“起來吃點東西吧,我都給你溫著呢。”
謝清喝了碗湯,漸漸清醒了過來。他們在一起也有些年了,就算之前聚少離多,該做的事情趙儼祇卻是不會虧了自己,每回都抓緊一切機會給自己爭取福利。謝清揉了揉痠痛的腰,可是自己怎麼就還是不習慣呢?
趙儼祇把謝清手裡的碗拿到一邊,重新把他攬進懷裡。謝清還是睏倦得很,迷迷糊糊地枕著趙儼祇肩窩又要睡去。突然,謝清一驚,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坐了起來,口中說道:“臣今天不能睡在這!”
話音未落,他的頭頂就撞上了趙儼祇的下巴。
趙儼祇委委屈屈地捂著自己被撞得火辣辣地疼的下巴,質問道:“為什麼?”
謝清對於不慎撞了趙儼祇這件事深表歉意,不過他自己的頭也同樣疼得很。他伸出手去撫上趙儼祇的下巴以示安慰,然後耐心地解釋道:“陛下想啊,臣今日又不該侍中,明日朝會別人一看臣沒從家裡過來,該怎麼想?”
趙儼祇不耐煩道:“愛怎麼想怎麼想,你又不是沒在這留宿過。”
謝清搖搖頭:“可是現在跟以前不是不一樣了麼,臣數度惹陛下生氣,怎麼還好無故留宿。”
趙儼祇頓了頓,覺得謝清說得也有道理。可是——
“這更深露重的,你折騰一回非得病了不可。這麼著吧,明天你告假;反正明天朝會蕭顯肯定得說淮南王的事,你就乾脆不在場,到時候誰也沒法往你身上扯。”
謝清想了想,雖然無故告假不合適,不過後面半句倒也說得過去。左右現在自己在朝會上就是個擺設,因此謝清沒怎麼遲疑也就同意了。
趙儼祇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個翻身就把謝清壓在了身下:“懷芳,你明日都不用早起了,不如咱們再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