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遠處高高聳立的鐘樓,是她前世第一次遇見關明宇的地方。
前世在仁心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正被枕頭邊的那筆慰安費氣得渾身發抖,又為了是否要立即坐飛機回美國還是回一次唐宅而猶豫。鬼使神差地,她開啟了電視遙控,看到了那個令她渾身顫抖的訊息。
鄰國的大亨在國際上頗有些知名度;葉承浩雖然低調,但S市的本地富紳圈卻並沒有忘記葉家曾經的威榮,更何況他還是唐四海的小舅子;便是另外一個無辜喪命的年輕男子,據說也是本地一家大財閥的繼承人。
本地所有電視臺全部插播了這條爆炸性的新聞,並且迴圈播放著,這讓唐安琪不得不相信,她心底最後的倚靠葉承浩已經不在人世了。
自責和痛苦之下,她漫無目的地跑出了仁心醫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碧波街的這座鐘樓下,也許是上天為了要懲罰她的任性,一直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暴雨來。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又奔跑了那麼久將所有的體力用光,還被瓢潑大雨傾淋,唐安琪昏倒在了鐘樓廣場的石椅上。
是關明宇救了她。
他是東吳大學的大四學生,父母雙亡,經濟窘困,為了順利完成學業,晚上就去拳館給本地拳手當陪練,有時候也會去地下賭場打黑拳賺取獎金。
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暴雨,關明宇不會經過這裡,也不會看到蜷縮在石椅上神智不清的唐安琪,更不會因為心底那一剎那間的疼痛而忍不住下車將她抱起送醫,後來也不會就此被自暴自棄無家可歸的唐安琪纏上並且心軟地跟她生活在一起,自然也就不會……因為她而……死去……
唐安琪感到臉上有些溼潤,拿起右手輕輕摸了摸,是水。一滴,兩滴,三滴……越來越密。她抬起頭來,眼角滑落淚滴,這場雨果然還是準時如期地來了。
“大小姐,好像下雨了,咱們快回去吧!”羅叔趕了幾步上前,脫下西服擋在了唐安琪的頭上。
唐安琪搖了搖頭,她還不能走。
因為她的重生,這世的很多事情已經慢慢改變,舅舅很安全地活了下來,自己也顯然不會昏倒在暴雨中,那麼關明宇和自己,必定也不會再有前世那樣密切的交集。
這樣也好,前世與自己走得親近的朋友,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美國讀書時最要好的閨蜜顧敏君,原本是個小富豪的女兒,陸雪琴將顧家的產業全部搞垮,威逼她調轉過來對付自己,雖然自己因為這背叛而傷心難過,但失去了利用價值的顧敏君也沒有保全她所想要保全的,反而被迫中止了美國的學業,也無法在本地立足,最後去了尼加拉瓜討生活,聽說她在那裡過得並不好。
她的小學同學陳德福,是一個熱愛網路安全的靦腆少年,遵紀守法,從來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她懷疑關明宇的死與陸雪琴有關,所以拜託他寫了個程式,能夠讓她讀取陸雪琴的手機資料,讓陸雪琴發現之後,陸雪琴買通了法官,以盜取商業機密的罪名將他扔進了牢裡。她死的時候,他還沒有將刑期服滿。
唐安琪垂下長長的睫毛,她很清楚這些事都是陸雪琴的手筆,但因為拿不到確鑿的證據,所以既無法去警局請求立案偵查,也沒有人肯相信她。就連父親也是如此,不僅喝斥了自己,從此以後反倒對陸雪琴更加地維護了。
她心裡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為了避免前世的悲劇重演,在她還沒有掌握陸雪琴的把柄之前,在沒有徹底贏取父親的信任之前,她不會與關明宇走得太近,甚至她都想過根本就不要與他相遇才好。
但這樣的決絕,唐安琪做不到。
彼此相依為命地生活了三年,關明宇給她的不僅是一個避風港,一份親情,有時候唐安琪甚至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