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馬來政府必定不敢掉以輕心,獲救不過是遲早的事。只是他心裡的焦慮卻一點都沒有減輕,因為湯尼恐怕等不了多久了。
俊挺的眉緊緊糾結,那混入了工程維修船的兩個人,必定是衝著他來的沒錯,雖然最後眾人合力將他們制服,可終究還是損失了兩名工作出色的工程師,湯尼的生命此刻也正命懸一線,這無妄之災,皆是由他帶來,心裡的難過非同一般。
這道理李開懂,自救生皮划艇上逃出,又被風浪衝到這座無人小島,還幸運地躲過了殺意肆虐的恩雅颱風,他就明白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但一起同甘共苦的同事卻……
他一邊用沾溼的衣角掖著湯尼的額頭,一邊悲悽地說道,“鄭工的父親上月得了癌症,他母親和妻子都沒有工作還有個十歲的孩子,家裡急著用錢,我們主動湊了一點錢讓他先寄回去應應急,他沒要說等工程結束就能拿獎金了,家裡的情況暫時還挺得過去……”
“初工的女兒兩個月前考上了東吳大學,但他因為要堅守在海底光纜工程現場,整個高考過程中都沒有回國去,昨天我還聽他說下個月工程結束正好能趕上她女兒的十八歲生日……”
“湯尼這小子整天嘻嘻哈哈哈沒個正形,但卻偏能和我們這幫枯燥乏味的老傢伙玩到一處,今天……啊,現在已經算是昨天了……昨天出工前他悶悶不樂的,我和季工追問了好久,才知道是和女朋友吵了架。跟女朋友吵架有什麼打緊?多哄哄就好了,可惜當時要上工,他說等回去了再說。要是……那女孩子該多後悔,最後一通電話是在吵架……”
李開轉過頭來時,已經滿目淚水,四十出頭的鋼鐵硬漢,在和歹徒搏鬥時不怕流血可想到傷亡的同事時,卻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痛苦難迂,他的語氣忽然激烈起來目光中有著難以忽略的恨意,“總經理,那些人是衝著您來的吧?”
江颯點了點頭,“是我連累了你們,你放心,鄭工和季工的家人我會竭盡所能地安撫照顧,他們的仇我也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他俯下身子,用手量了下湯尼的體溫,臉上愁色更顯。海水不能直接飲用,已經過去快要十四個小時他和李開受傷不重尚能堅持,可湯尼卻支撐不了多久了,沒有水,救援遲遲未到,傷口感染隨時都能要了湯尼的命。
要了湯尼的命,就等於斷了他的左膀右臂那種焦慮和緊張,難過和不甘,又偏偏無能為力的感覺煎熬著江颯的心。
正在這時,李開忽然驚喜地指著天空,“總經理,您看那是不是直升機?”
江颯抬頭,心頭便是一鬆,“嗯,李工,我們想個辦法讓直升機看清我們。”
但這礁石島嶼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李開靈機一動,把經風雨摧殘爆裂開來的皮划艇拖了過來,取了撕裂開來的一塊皮,又將剛才替湯尼掖住傷口染滿殷紅鮮血的背心牢牢紮在上面,高高地舉著,“喂,我們在這裡!”
這是能保住湯尼性命的希望。
飛機上,邁克按照衛星發過來的座標徑直開去,在靠近無名島嶼的時候,他驚喜說道,“少爺,他們在那裡!”
唐安琪忙舉起望遠鏡,看到了跳起揮舞的人影,她興奮期待,轉臉對著沈閱說道,“等會我要下去。”
沈閱瞥了她一眼,“我能不讓你下去嗎?”
這個女孩和夏晴安一樣有主意,認定了的事一定要做到,她的勇氣和堅強都值得讚賞,可卻又並不像夏晴安那樣死拗固執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有時候能生生將人氣死。
還挺可愛的……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沈閱的臉上閃過鬱悶神色,他忽然無厘頭地哀嚎起來,“為什麼好女孩不是有男朋友了就是看不上我!為什麼!為什麼!”
唐安琪瞥了他一眼,認真地回答道,“因為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