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身邊的女孩子,小丫頭天真的眼睛,就如同這星光一樣亮閃閃的。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這個時代的人生,對於自己,才剛剛開始。
燈火下。就見一人安步當車,緩緩朝站在寺門口的徐一凡走來:“徐觀察果然好興致,夜遊燈市,身畔美眷如花。京華煙雲,難道真不在先生眼底麼?”
那人溫文儒雅,雖然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棉布長衫,戴著沒有帽結的暖帽。可那種富貴雍容的氣度,除了李鴻章的首席智囊楊士驤外,還能有誰?
第一卷 京華煙雲 第三十六章 … 兩處心思
在北京民間繁華熱鬧的時候,乾清宮側的一處三進平房當中。燈火還是通明如晝。
幾個還朝服朝冠的重臣,危坐著圍坐一處,捻鬍子撥弄朝珠的不一而足。有的人還在佯咳嗽,互相眼神亂轉,就是不肯先開口說話。
這處不起眼的屋子,就是清朝政府的中樞機構,在雍正年間因為西陲戰事而設立的軍機處。真正的軍國重地。
在座幾人,都是軍機大臣。時人目之為宰相的人物。
翁同龢也在其中,卻比任何人都要莊容凝重。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斜看一眼。
坐在最當中的是現軍機大臣領班,愛新覺羅宗室,襲封禮親王的世鐸。在恭親王奕欣被趕出中樞之後,他和光緒的生父,醇親王奕譞同為領班軍機。去年奕譞故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樞臣第一。
看大夥兒都不說話,他才嘆口氣拍拍堆積如山的一疊奏摺:“瞧瞧,有了洋電報。回信兒就是快,天下督撫看誰?直隸第一,兩江第二,湖廣第三。三個總督都議復了,李鴻章高風亮節,滿口子贊同在直隸編練新軍,兩江的劉坤一說得慎重一點兒,引經據典的一長套,末了還是認為咱們該練新軍……湖廣張之洞,更是快跳起來了。說練新軍是什麼本固邦寧的大事兒,他湖廣就正在練什麼自強軍……總之一句話,大家都贊成。你們的意思呢?”
另一位老資格的軍機鑲藍旗的額勒和布,老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謹慎的問了一句:“老佛爺的意思呢?”
一說這話,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世鐸掃了他們一眼:“老佛爺的意思,已經傳下話兒來了,新軍得練!這是國朝根本的大事兒,能練出來,洋人面前也能直直腰板兒……”他掃了一眼翁同龢、孫毓文幾個漢臣。把下面的半句話兒嚥下去了。
這禁衛軍,也是旗人的靠山哪……當年曾文正公那支虎狼湘軍,上面兒擔了多大心思?曾國藩進京,老佛爺見面兒第一句話就是:“你這次來,帶了多少兵?”嚇得曾國藩回了會館流了一夜冷汗。
現在漢臣權漸漸大了,靠著各地督撫均衡制約總不是個事情。湘軍已經沒落,新起的幾個督臣還遠遠不是李鴻章敵手。上面兒雖然不擔心李鴻章的忠誠,可是這樣總不是個事情啊!一提練禁衛軍,老佛爺都覺著是個一了百了的好事兒。
可惜這些話兒,就不能為漢臣所道了。
一聽慈禧發話,軍機們之間的氣氛頓時活泛開了,一個個抱拳滿口子頌聖。
世鐸又敲敲桌子:“咱們的事兒沒那麼簡單!兵是要練,可是人呢?餉呢?老翁,這是你的首尾,上書的那些御史翰林,誰還不知道是你學生。你說說瞧,我怎麼和老佛爺回話兒?人和餉怎麼辦?李鴻章那裡怎麼料理?”
翁同龢捋捋鬍子:“禮王爺,這事兒學生早有考慮。掌總的人呢,還要老佛爺和皇上欽定。臣下不敢妄談……可是皇上特旨升用的徐道,學生以為可用!這是難得的人才,通曉泰西軍務,一個片子,寫得是精詳可行。至於餉呢……要是練了禁衛軍,海關直撥北洋的銀子,我看大可以就用在那兒,不足之數,可以先建一個鎮,然後等餉力緩緩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