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心如明鏡,施主請看他胸前囊中何物,便知貧僧是不得不問又如何!”
老人道:“胸前囊中何物怎麼樣?你還沒看,怎麼知道他胸前囊中藏何物?”
“何須看!”和尚道:“他的父母親人這麼做,必然萬不得已,這種萬不得已,也必是後日的仇怨——”“和尚,你還是人,不是神仙,我就不信。”
老人出手如電,一把扯下嬰兒腦前油布囊袋,接著扯開,只見裡頭摺疊著一塊白綾,伸兩指抽出白綾,赫然見斑斑血漬。
老人神情登時就是一震,急攤開白統,斑斑血漬一字字,竟然是一封血書,等凝目看完血書,老人不禁臉色大變,驚駭出聲:“和尚,整一甲子的青燈、貝葉,你真已經修成正果了。”
整一甲子?天!這和尚到底多大歲數了?
他要把那塊白綾血書遞給和尚。
和尚不接,也閉目不看,道:“阿彌陀佛,施主不要壞了貧僧一甲子的苦修。”
老人沉腕收回那幅白綾血書,震聲道:“和尚,難道你就能任這麼一條性命—一”‘和尚截口退:“貧僧不敢,三寶弟子出家人,怎敢有違慈悲佛旨,貧僧救他,保住他一條性命後,請施主帶他去!”“好哇!和尚。”老人大叫:“你顧你的苦修,硬把我往地獄裡推!”
和尚道:“要救他的是施主,不是貧僧,貧僧何敢推人下地獄,施主帶他走後,儘可以把他送人撫養。”老人身軀一額,點頭道:“沒錯,我可以這麼做,可是我要是這麼做了,不用你推,我就到了地獄的第十八層了。”和尚道:“那是施主的事——”
老人身軀猛顫:“奈何他碰上的不是我一個,和尚你信的是佛,重的是因果,難道你就不認為這是天意。”和尚道:“頭一眼看他的是施主,施展神功絕藝把他接到面前的是施主,要收他要他的也是施主,貧僧不過是個局外人。”
老人道:“和尚,你修得還不到家,大千世界,誰是局外人,誰又在局內——”
和尚道:“施主,不管怎麼說,貧僧——”
老人鬚髮暴張,劈胸一把揪住和尚:“和尚,你讀的什麼,修的什麼?滿口慈悲阿彌陀佛,一付心腸比誰都硬,你再敢說個不字,我放火燒你的窩。”
和尚仍然那麼安詳:“古剎本無主,施主要自造罪孽,與貧僧何干?”
老人目眥欲裂,血書又遞到和尚面前:“和尚,睜開你的眼看看,等你看過後仍能說個不字,我抱起他扭頭就走,從此你修你的正果,我就是真下十八層阿鼻地獄,也絕不會怨你!”
和尚沒睜眼,道:“施主,要著貧僧早看了——”
“不!”老人道:“你非睜眼看看不可,對你的鐵石心腸,也得讓我口服心服,你要是不睜眼,我就是拼著渾身罪孽,耗損他這條小命,也要跟你沒完,和尚,到那時這罪孽你不能說沒份,十八層地獄咱們攜手走一趟,也不枉咱們幾十年的老交情。”
和尚還是那麼平靜:“施主——”
老人激怒,震聲大喝:“和尚——”
夜空裡突然響起一聲沉雷,晴天何來霹靂?
不知何時,烏雲已然遮月,大地一片黑暗。
天威難當,和尚一驚睜目,怪的是此刻雲開一線,冷輝直瀉,正照在眼前那幅血書上。
以和尚的修為.就是夜色如墨.血書上的子,他也能一行行,一字字看的清楚,何況偏就在此刻瀉下這麼一片月光。和尚怔住了,臉上是極度的驚異。
到不是因為血書,而是因為那聲霹靂,這片月光。
老人鬚髮暴張,身軀劇顫,猛然抬頭仰望,顫聲到:“和尚,你能說這不是天意,你能說這不是天意。。。。。。“不知道和尚是不是看完了血書,他沒再閉目,低頭望向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