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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餘年過去,朱家子孫又開始造自家人的反,安化王既然得出一個自己應該是皇帝的莫名其妙的結論,自然要身體力行地去實現它。
造反需要檄文,數遍安化王的身邊人,最有文化的莫過於這位秀才出身的孫景文,幾乎不用考慮,寫檄文的光榮任務絕對是孫景文的。
這也是常鳳派人暗中劫持了孫景文的父母家小,不偏不倚將孫景文拿捏住的最大原因。
常鳳不必理會安化王造反造得多大。他需要的是那道傳檄天下的檄文。
安化城的暗巷裡。發生了一幕很奇特的情景,一個長得魁梧高大的武夫蹲在地上,手腳比劃著教一位秀才書生模樣的人寫文章,武夫教得很認真。書生聽得也很認真。兩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彷彿武夫教書生寫文章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直到最後常鳳教完,孫景文頓時驚異道:“你們……你們原來是為了誅殺……”
常鳳嘴角噙著冷笑打斷了他:“孫先生,我怎麼說你便怎麼做。不該問的少問,安化王事敗已成定局,孫先生該考慮的是你自己何去何從,如果你非要一條道跟安化王走到黑,我們絕不攔著,你記住,檄文通傳天下之日,便是你家小平安歸家之時,這中間你若跟安化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死的可不止是你的家小,而是你孫家九族!”
孫景文渾身一顫,急忙惶然躬身道:“是是,孫某絕不敢與朝廷王師相抗,大人說什麼我便做什麼,只求為朝廷戴罪立功,求大人給孫某和全家老小一條活路。”
常鳳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這件事你若干得好,朝廷會赦免你從逆之罪,當今陛下年少性純,平叛之後若陛下心情暢快,說不定賜你一個同進士出身亦未可知,孫先生能懸崖勒馬,前途仍舊一片光明……”
孫景文失魂落魄地離開,常鳳盯著他的背影,忽然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區區一個秀才,既膽小又沒種,敢摻和謀逆造反,嫌命長了!”
盯著孫景文離去的背影竟如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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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謠言仍在滿天飛,謠言的中心人物自然仍是秦侯爺。
劉瑾像個經驗老道的釀酒師,他將穀物密存在酒罈裡,給予它足夠的養分,然後任由它靜靜地在酒罈中發酵,哪怕酒罈已散發出濃烈得聞之慾醉的酒香,他仍舊不慌不忙地等待著。
因為他覺得酒還不夠香,發酵得還不夠充分,味道還不夠濃烈,所以他必須等。
輸在秦堪手裡好幾次,劉瑾忽然懂得了“火候”兩個字的玄妙,坑人如同釀酒,愈陳年愈芬芳,坑人又如烹湯,慢火熬燉愈久愈鮮香。
如今京師滿天飛的謠言就像酒罈裡的酒,柴灶上的湯,雖然已聞得到香味,但劉瑾覺得還應該讓它再繼續醞釀一陣。
這一擊,必須致敵於死地,劉瑾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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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在幕後悄悄煽動,謠言已越傳越離譜。
最先坐不住的是唐寅。
京師沸沸揚揚,劉瑾黨羽目露兇光之時,唐寅深夜敲了侯府的門。
怒氣衝衝的侯府門房聽到居然是侯爺的知交好友拜訪,一肚子火氣頓時壓了下去,陪著笑將唐寅引入前堂。
一臉潮紅氣息粗重的秦侯爺胡亂扣著裡衣釦子走進前堂時,臉色並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半夜趁著杜嫣和金柳睡熟,秦侯爺偷偷摸到憐月憐星的繡床上,十六歲的小丫頭又喜又懼,捂著小嘴紅著小臉,滿面羞意怯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