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齡比吳文鐸大,自然不將他的這種挑釁似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用那雙天生比別人更亮一點的清澈眼睛盯著虞漁說:“我能聽聽你們兩個講戲麼?”
虞漁說:“可以的,江老師,如果不不覺得浪費時間的話就可以來聽。”
吳文鐸道:“我不太習慣這樣,還是兩個人吧,有人在旁邊我覺得彆扭,我怕影響我等下的拍戲狀態。”
虞漁有些為難似地看向江覺。
江覺面色微微變換,但是很快換上了和緩的微笑。
“沒事,那你們去討論吧,我等會兒看看你們演的。”
吳文鐸嗤笑了一聲,講:“看著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另一個男人互相親密,江老師真的能看得下去麼?”
他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口氣,可是卻好像是在敲打江覺似的。
可江覺幾乎毫不退讓,他帶著那淡淡的笑容說:“你也說了是原配妻子麼,在和別的男人有交集,不也還沒有和離麼,越是看,就越是能為之後回過再相見的悔恨做鋪墊。”
吳文鐸:“哦,悔恨啊。”
虞漁聽他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沒插嘴。
只是安靜地將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轉動。
就在這個時候,虞漁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她背過去接了電話。
背對著劇組裡正在互相嘲諷的兩名男演員,虞漁微微壓低了聲音。
“阿年,我正在拍戲呢。”
背對著兩人,她的聲音變得帶上了點甜蜜撒嬌的意思。
掛掉電話之後,虞漁轉過身來,發現兩人都盯著他看,也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
她彷彿意識不到此刻奇怪的氛圍似的。
朝著吳文鐸說:“走吧,吳老師。”
*
和許諾的見面,虞漁倒是換了下場合。
他們先是在從渡口回去的街道上碰見,江初眠掀起轎子,正好同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許諾交錯而過。
吳文鐸似乎會騎馬,他騎馬的姿勢很好看,上馬走了兩步,劇組裡很多女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捂著發熱的臉朝他看,那種年輕氣盛的荷爾蒙氣質好像要溢位來似的。
制服和話少是男人最好的整容院,更何況吳文鐸本身就自帶一種冷厲而兇暴的氣質。
可是和他搭戲的是虞漁。
在虞漁掀開簾子的瞬間,兩人視線交錯。
吳文鐸本來以為自己能很好地把控好自己的情緒,將那種侵略性的眼神自然而然地發散出來。
然而虞漁的掀簾子的手法,幾乎不需要道具老師來教,她似乎如此做過千萬遍。
她的動作並不快。
簾子也只揭開了一般,她如同一朵羞澀的水蓮,帶著怯意,裡頭還有些哀傷的水意,她桃紅色的轎子不了,映襯著她糯白的臉上帶上了穠豔的鮮紅,而她另一隻手攬著幾枝桃花。
他朝她窺去的那一瞬間,腦子裡頭被紅、粉、雪白和透明的各種顏色攪和開來,隨即空白了一瞬。
幾乎就在這一刻,他便瞬間理解了先前在渡口那一幕裡,江覺那副呆滯的原因,也忽而就想起了那日在病房裡頭,那姓陳的男人脫下清俊淡漠的面具,朝他露出那種危險而充滿佔有慾的警告的眼神的樣子——活像是猛獸朝著闖進自己地盤的人露出一點冰冷的獠牙。
當此刻她低於他垮下的棗紅大馬,用那種仰視的眼神,一張笑臉只對著他,那釵子和桃花一起在豔紅色的軟膠裡晃動,裡頭閃爍著盈盈水光的時候,那種看陌生人的懼怕,更顯示了她的某種軟氣,只是這麼一過他的心便如同被一卷柔軟的柳枝纏繞起來,然後慢慢緊裹,這裡是慢鏡頭,然而真的拍完,只不過是一瞬的事。
一晃眼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