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接,空氣寂靜。
片刻後,紅娘笑了起來,起初是輕聲笑,繼而笑容擴大,最後她笑得整個房間都是她的回聲。
虞漁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莫名喜歡看紅娘臉上露出這樣生動的表情,只是虞漁笑得齜牙咧嘴,並不好看。
其實虞漁選擇做名動江南的花魁,更符合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畢竟她要出演的角色蘇醉便是花魁。
可虞漁卻覺得,既然要體驗這個世界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就不該舍難就易。
她想試試過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紅娘的笑聲漸漸停了。
虞漁看到紅娘用那種很明亮的眼神盯著她看。
紅娘說說:“我沒有看錯你。”
“從現在起,我會對你傾囊相授。”
“若幾年之後,你入了京城,做了大官……”
紅娘沒有說完,虞漁便接了她下面的話:“我會將紅娘接到京城來,讓謝如君像狗一樣對你道歉。”
女孩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平靜,語調平緩。
聽到這話,紅娘愣了一下,繼而她再次大笑了起來,可這次虞漁沒有跟著紅娘一起笑,直到紅娘笑出了眼淚,虞漁才遞過去一塊手帕。
“不要哭了,紅娘,我喜歡看你笑。”
紅娘怔怔地看向虞漁。
命運的齒輪轉動起來,時光逐漸在虞漁身上留下某種之前從未有過的痕跡。
有時她會忘記自己處在系統之中,有時會想起來。
只是她太忙,也太累。
她成了紅娘的貼身“丫鬟”。
白天的時候,她隨紅娘學習舞蹈,琴、琵琶,唱曲。
晚上紅娘沒有時間教她,虞漁便會一個人在燭火下面,讀書到深夜。
虞漁這副身體很僵硬,剛剛學舞蹈那會兒,身上沒有一塊好的。
可紅娘教得很嚴格,足月之後,虞漁看到銅鏡裡的自己已然能將瘦瘦的腰身,彎曲到不可思議的弧度。
紅娘教她的舞蹈幾乎顛覆了虞漁在現代對於舞蹈的理解,就算沒有音樂,紅娘跳起舞來,也美得驚人。那種柔和媚真的像是春日裡的柳條隨風飄蕩,可當她眼神一變,腳步一轉,又跳出極致的剛烈和韌勁來。虞漁每次看,都只覺得心臟跟隨著她的舞蹈咚咚咚地跳了起來,虞漁不敢想象,紅娘若是穿上水袖舞舞服跳這樣一支舞能傾倒多少人。
虞漁看她跳舞,眼眶很容易溼潤。
紅娘同她說:她練跳舞那時,身體比她還僵硬,因為學舞的那時她已經十九歲了。
但是她天天都去學,晚上很晚才能睡覺,但是白天她很早就起來練功。
至於琴、琵琶、唱曲,虞漁本身就是學聲樂的,所以總體來說,她有一定的基礎。
但是那點東西,同紅娘一比也是皮毛。
紅娘的琴聲和琵琶聲,與後世虞漁聽過的琴聲和琵琶聲皆不一樣。
她的琴聲彈得古樸敦厚,她的琵琶聲卻能鏗鏘獨絕。
至於紅娘的唱起曲來,也當真讓虞漁知道,什麼叫“間關鶯語花底滑”,她柔媚的聲音出來的時候,虞漁的身上能起一陣雞皮疙瘩,那是心神酥軟的表現。
另外,在平日裡,虞漁每天都會喝紅娘給她抓的藥。
紅娘說,這藥用來調理身體,繼而能潔白面板,養成好氣色,也能使頭髮煥發光澤。
藥很苦,虞漁從開始難以下嚥,到了後來卻會主動給自己熬藥,一日三次,每次飯後喝藥。
此外,紅娘也還會把虞漁帶在身邊,身體力行教虞漁什麼叫人情世故。
在虞漁眼裡,紅娘就像是一本永遠也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