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更新◎
這一眼, 便是多年以後、混出頭的林椿才會有的眼神。
她還真的,在一開始,在沒有任何過渡的情況下,便成為了多年以後的林椿。
如同一顆經歷了磨難的樹, 筆挺的同時, 卻還張牙舞爪。
就像她那天對鄒全說的那樣:讓人看到她表演的畫面的時候, 彷彿看到真的有這麼一些人,曾如此囂張而刻薄地活過。
洛岐聞走入鏡頭的那一刻,時空割裂的錯覺如同山崩的碎石一般砸在他身上。
他心情有些憂慮,卻又不由自主地朝虞漁看去。
虞漁聽到動靜, 朝他看來。
面色算不上冷漠,卻也還帶著幾分和氣。
橋上的風將她的髮絲吹得張牙舞爪,她嘴上叼著那根菸,煙霧嫋嫋, 被風也吹得升騰。
煙的灰燼朝她臉上撲,她沒在意。
咬著煙的那兩顆牙齒, 是最尖銳的兩顆犬齒,是她笑起來會露出來的那邊犬齒。
那煙一直在燃燒,可虞漁一口也沒吸, 而只是朝著洛岐聞看了一會兒,然後用一隻手摘了下來,摘下來的時候,嘴裡才散出一點菸霧。
那煙霧, 好像是多餘的、鑽入她嘴裡的、白色的風。
隨意的熟練, 慣有的輕佻, 如同那根被即將燃燒殆盡, 但仍舊被她夾在手裡的、火光忽明忽暗的煙。
這種熟練和習慣性, 很難做出來的。
洛岐聞是鑽研演技這一方面的,所以對這點認知很深刻。
可虞漁那種熟練性,如同刻在骨子裡習性,令他看不到一點表演的痕跡。
就彷彿她曾這樣做過很多遍,真的是這樣的人一般。
她自然是,她曾是餘魚,和林椿一類的人。
可書裡的林椿再精彩,也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人物,可她作為餘魚,真實地活過。
若真的要比起來,林椿也好,曲明也好,又怎麼能和玉城的餘魚相提並論呢?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黑髮,洛岐聞心中居然升起一絲卑怯的感覺。
第一次看到林椿作為女人出現在他面前,洛岐聞飾演著的曲明展現出了極度複雜的情緒。
以演員的角度來觀察,這種情緒無疑被洛岐聞表現得很出彩。
但與虞漁一比,卻好像成為了陪襯。
不夠自然也不夠生動。要是沒有對比,他已經把曲明詮釋得很不錯了。
虞漁在橋上走了幾步,有點不安。
可風一弱下來,她臉上覆雜起來的表情又如同展開的旗幟。
“曲明,你來幹什麼?”
“你下來?”曲明壓著聲音喊她。
“下來做什麼?”虞漁第一句還有點不太自在,第二句卻又彷彿恢復了點菸時候的從容。
“你在橋上做什麼?危險,不要跳,我接你回去。”
“接?你恐怕接不了我。”
虞漁那眼神烏黑,散漫開來帶著股菸草般的質感。
那就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二把手的眼神。
裡頭輕描淡寫的壓力令洛岐聞一瞬間以為自己是曲明,又一瞬間意識到自己是洛岐聞。
虞漁轉了個身。
風又把她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她沒打算和洛岐聞商量什麼。
轉身的時候,便撣了撣指尖的菸灰,然後將菸頭狠狠捏得發皺,繼而輕飄飄地將那菸頭撒進了江裡。
做完這一切,虞漁側著臉微微地笑起來,宛若夜間忽明忽暗的燭光。
頭隨意地低著,眼皮抬起來,視線不知定在何方,大抵是一個模糊的點。
說話的時候,她也沒看洛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