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是因為她一向都這樣,今天不這樣,好像就錯了似的。
陳穿並未反應過來。
虞漁卻在那股刺激下,用微微發抖的手,點開了麥克風。
這是虞漁第一次開麥,甚至陳穿都沒有反應過來。
虞漁開麥的那一瞬間,微妙的緊張感達到了巔峰。可她的勇氣也達到了巔峰。
她第一次在陳穿面前喊陳穿的名字。
“陳穿……”女孩的聲音就如同她的手指一樣,帶著微微的顫抖。
陳穿聽到這聲音的片刻,胸腔裡的那股霧氣有瞬間的凝滯。
如同尖銳的道劃破葡萄的表皮,裡頭噴薄而出的,是一種酸澀甜美的汁水。
這是虞漁第一次開麥。
也是隊友第一次聽到虞漁的聲音。
“我這把打得沒問題,是你先罵我的……”
“我發乾得漂亮……有、有什麼問題。”
她結巴了一下,可卻因此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
方才的劍拔弩張氣氛因為她的這一串宛若呢喃似的柔軟的話語,而瞬間瓦解。
一陣良久的沉默。
突然性的開麥,在如此的背景下,帶來一種奇妙的衝擊感。
也許是她聲音太好聽了。
如同雛鳥第一次發出聲音給人的某種微妙的隱喻,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柔軟,那麼脆弱,還有點膽怯。
不是什麼叮咚的泉水似的清澈,是帶著女孩的情緒的。
這種情緒就如她的聲音一樣,具有衝擊性。
虞漁是學聲樂的。她沒有故作嬌嗲或者溫柔,可她的聲音本身就足夠達到一些人拼命改善發聲條件所要達到的程度。聲音好聽的最高程度,大概是讓人忽略聲音本身,去把很多美好的品質加在這個人身上。
她此刻應該是趴在沙發上,也許因為緊張耳朵微紅,柔軟的雪腮因為微微抿起,而挨著漆黑的髮絲。
她聲音並非很大,因為生病她吃飯只愛吃一點,聲音便自然虛弱,帶著耳機聽,只覺得她彷彿在對著你耳語,含糊中帶著點令血氣方剛的年輕男生感到臉紅的甜蜜。
她把陳穿給她說的話還給了陳穿,“陳穿,你怎麼不說話?”
她連這種本該質問的話,都說得令人感到誤解。
對抗少補了一個兵,射手忽然閃現到了小鳥上,而輔助給盾撲了個空。
陳穿愣了一下,繼而胸腔中的大霧彷彿被一隻柔軟的手撥弄開。
似乎是受某種忽然出現的情緒的牽扯,他下意識問。
“說什麼?”
虞漁有些緊張地深呼吸了一聲,聽得人頭髮暈。
“我為什麼不能發乾得漂亮呀,陳穿?”
陳穿從聽過自己的名字被人以這樣的方式念出來過。
如同爬牆的微微蜷曲的藤蔓在牆壁上勾勒出了他的名字。
每個音節從她的唇齒間剝離,似乎都帶上了原先不曾有的某種味道。
說著,虞漁又點了句“幹得漂亮”,這道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可就連對抗,也不再覺得虞漁的這聲幹得漂亮不妥了。
人們下意識覺得,她做什麼都對。
就算錯了,也應該對。
陳穿從沒猜測到,虞漁是這樣一副嗓音,平日沉默的表象下,又是這樣一副性格。
他沉默了片刻,聲音如同虞漁記憶裡那樣,冷、硬,如同北方的古城牆。
“沒有為什麼。”
“我會煩。”
他說話還會有淡淡的回聲的。
“跟射手跟的這麼緊,怕他跑了麼?”陳穿這麼問她。
虞漁用舌尖抵了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