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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韻、被譽為“千古流芳”的聖地。一座座的大理石墓碑,一座座的雕花十字架,掩映在一棵棵直衝雲霄的古槐中間,斜坡上平地裡鋪滿茸茸的新草,有銅鈴花和羞澀的馬蘭花,有多年生的草本蒲公英在太陽風裡飄飛。每一個墓碑上的紅五星都是那麼耀眼,每一篇墓誌銘都是那麼醒目,有絡繹不絕的人流敬上鮮花和對蘇維埃的崇拜;有終日不絕斷的《喀秋莎》和《紅莓花兒開》的旋律,有對俄羅斯國土上的保爾們和青年近衛軍的深切懷念。

我們的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圍攏而起的梅花垛的院牆還沒有坍塌斷裂,竄山虎和鳶尾花還有四季蘿爬滿了它的每一個垛口,鶯飛蝶舞,鳥語花香。四面的低坡上起起伏伏的不是高層公寓,不是青雲山莊青雲客舍或者花園洋房,那時候還沒有蜂擁而至的房地產,只有一望無際的槐——三月是滿目的鵝黃轉綠,五月傾城如碎玉,全是槐香。

我們的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座守墓人的小屋就存在了。俄羅斯風格的尖頂的小房子,有高高大大的雙層窗戶,嵌著五顏六色的鑲花玻璃。守墓的老頭一如既往又醜又兇,從來不說一句話,既不曾年輕,也不曾蒼老,人們都叫他啞叔。

我們的故事就從這片墓地開始,從1952年的那場雨開始,從啞叔開始。

3.啞叔

從來沒有人與啞叔交流過。

從來沒有人知道啞叔是因為從來不說話才被叫做啞叔,還是因為被叫做啞叔才不說話的。

有人說啞叔的一雙耳朵是被日本人的飛機大炮狂轟濫炸震聾的;

也有人說啞叔的聽覺其實比兔子還警覺,啞叔之所以不說話只是因為聲帶壞了;

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曾經親眼細瞧著啞叔在有月亮的晚上,手舞之,足蹈之,在一片墳冢之間悠悠盪盪,唱著一首極動聽的名叫《小桃紅》的歌謠。

這一切,我們沒有眼見為實,更不可妄加品評。

不過啞叔沒有喪失聽覺倒是真的。

啞叔能準確地捕捉到自然界任何一種聲息。譬如春天裡大地驚蟄的動靜,夏夜裡蚊蟲的嗡鳴、紡織娘的棰棰漿漿補補衲衲,秋風裡的一聲夢囈,甚至畜類的反芻,甚至靈魂出竅,甚至風花雪月的韻致。

啞叔第一次在墓園出現,是在一個沒有陽光,半溼半乾,有淡淡的陰涼的風從墓園穿行而過的日子。那一天正好有一個崇尚中正教的白俄老太太來到墓園裡亡夫的墓前行教禮,敬上了鮮花又默誦禱文,然後沿著那條青石小徑往回走;啞叔就是在這個時候,修發慘面衣衫襤褸地扛著他的一包破爛行李,出現在墓園的西門口。白俄老太太的腳步停住了,表情在一瞬間定格成持久的惶恐與驚悸,一隻手下意識地抬起要畫十字,卻僵在胸口半天放不下來;出現在她眼前的彷彿是個剛剛從某塊墓碑下逃逸而出的、受盡了地獄毒火洗禮、一身陰氣、滿臉千瘡百孔的陰魂。一聲驚叫發自一個衣著簡潔而表情複雜的女學生口中,而墓園裡的其他人,那個自稱闖蕩江湖幾十年見多識廣的“老山東”,那個趕海出身經過大風大浪據說連海盜水怪都不放在眼裡的“老碰子”,以及其他從墓園經過的路人,似乎都感到一陣不知來自何處的陰森森的風從心頭掠過,不由得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曾經有人投書市府,慷慨陳辭這個安置烈士英魂的聖潔之地,豈能容忍如此形象猥瑣醜陋不堪的守墓人?也有烈士的遺孀遺孤成群結隊組織起來,請求有關部門趕緊撤換了這個辱沒烈士聖靈的啞巴。

不知什麼原因,啞叔還是留在了墓園。

也許那個年代人們正忙於抗美援朝保家衛國,並不會真正在意一個守墓人的去留。

而且啞叔自那次亮相後,自覺地洗淨了臉,清理了他又長又亂形同野人的頭髮,換上了守墓人的灰色制服,看起來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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