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駕車去巴黎接他到這裡來。他同我約定在他工作的地方見面……那個地方是南美某個國家的大使館……”
“哪個國家的大使館?”
“哦,這個,我可說不上來了……”
我必須習慣這個變化。我並不是那個姓氏列入幾本藝的上流社會《博坦》和同年年鑑上的家族的苗裔,而是一個南美人,他的蹤跡還要難找。
“我認為他是弗雷迪小時候的一個朋友……”
“他來的時候有個女人陪著嗎?”
“有的。有那麼兩三次。那是個法國女人。加上那個俄國姑娘和弗雷迪,一共四個人……那是發生在祖母死後的事……”
他站了起來。
“我們回星裡談去,您覺得怎樣?外面已經開始涼起來了……”
天色差不多全黑了,我們又進了那間“夏季餐廳”。
“這是弗雷迪當年很喜歡的一間房子……每天晚上,他總是跟俄國姑娘、南美男子和另一位少女在這裡呆到深夜……”
看上去,長沙發只不過是一個柔和的黑點。在天花板上,一些影子至現出菱形和方格狀。我試圖捕捉從前那些晚上在這裡聚會時的回聲,但是什麼也聽不見。
“他們曾在這裡安放過一個彈子檯……特別是那個南美人的女朋友,非常愛玩彈子……她每次總是贏……因為我曾同她打過好幾盤,所以才能跟您回憶起這些來……瞧,彈子檯還一直放在那裡呢……”
他把我領到一條黑暗的走廊裡。他打亮了手電,我們來到一間鋪著石板的大廳,那裡有一座高大的樓梯。
“這是正門……”
在下面的樓梯上,我果真看到一個彈子檯。他用手電照了照,可以看到一隻白色的球還留在彈子檯的中央。就好象這一盤因故暫停,隨時要接著打下去似的;就好象嘉·奧爾羅夫,或者我,或者弗雷迪,或者陪著我到這裡來的那位神秘的法國姑娘,或者博布,正在彎著腰準備瞄準呢。
“您看見了吧,彈子檯一直在這裡呢……”
他搖晃著手電,照了照高大的樓梯。
“爬上樓去沒有什麼意思了……他們把一切都貼上了封條……”
我想弗雷迪在樓上淮有個臥室。他在那裡,由一個孩子成長為一個青年。臥室裡有幾個書架,牆上還貼著一些照片,說不定在其中的一張上面,有我們四個人,或者弗雷迪和我兩個人,——還胳膊挽著胳孵呢。博布倚靠著彈子檯,又點著了菸斗。我呢,不禁觀察起這個高大的樓梯,因為樓上“已被查封”,再去爬它就沒有什麼意思,而它也因此變得沒有用處了。
我們從旁門出來,他把鑰匙在鎖眼裡轉了兩圈,然後重新把門鎖上。一片漆黑。
“我還得乘火車回巴黎去呢,”我對他說。
“請您跟我來。”
他抓著我的胳膊,領我順著圍牆走。我們來到從前的牲口棚前面。他開啟一扇玻璃門,點亮煤油燈。
“很久以前,他們就把電源切斷了……但是,他們忘記斷水了……”
我們走進一間後子,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深色木桌和幾把柳條椅子。牆上,掛著彩釉的陶碟和銅盤。窗子的上方,吊著一個塞滿稻草的野豬頭。
“我要送您一樣東西。”
他走向放在房間深處的大櫃子,把它開啟,從裡面取出一隻盒子,把盒子放在桌上。盒蓋上印有這樣的字樣:“南特市①勒費弗爾·於蒂爾餅乾廠出品”。然後,他站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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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國地名。
“您是弗雷迪的朋友,對嗎?”他對我說,聲音很激動。
“是的。”
“那麼,我把這個送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