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鐘,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沒起床的時刻,二十五歲的沈晝葉將電腦裝進書包,然後從桌上拿起了正在faceti的手機。
「媽媽,我很好。」沈晝葉揉了揉眼睛:「你放心吧,我在這吃得好睡得香,我初中在華盛頓天天吃三明治也沒見你這麼嘮叨我……」
螢幕裡沈媽媽充滿擔憂:「寶寶,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昨晚幾點睡的?」
二十五歲的沈晝葉:「……」
桌上一排喝空的啤酒罐,沈晝葉喜歡抱著睡的狐狸阿布撅著屁股栽在牆角,之前那天晚上模糊的記憶又回了籠,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麼順口溜,什麼陳嘯之的屁……
沈晝葉:「……」
我他媽又幹了什麼——!
「媽媽!」沈晝葉大喊道:「張臻來找我一起走了!我先掛了!愛你!晚安!啾啾啾!」
然後她掛了電話,將桌上的東西一攏,一股腦全裝進自己書包裡,抓起鑰匙和手機,丁零噹啷逃跑一般衝下了樓。
張臻正在一樓吃早飯,見到沈晝葉便熱情洋溢地打招呼:
「姐妹恭喜你宿醉之後成功起床!雖然我們已經認識七年了,但每次你的醉酒的模樣都提醒我我對你的瞭解還是不夠,所以姐妹,請問陳——」
沈晝葉:「滾犢子。」
沈晝葉表情冷酷至極,用更為冷酷無情的涼牛奶沖了碗麥片,端著小碗,板著張臉坐在了桌前。
張臻:「……」
張臻拌了一下自己的小米粥,問:「陳嘯之到底是誰?」
沈晝葉立刻堵住耳朵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張臻慢吞吞地道:「七年了,一喝酒就罵他,一喝酒就罵他,一開始我們都以為那是你初戀男友,後來我們一致認為這人欠了你幾百萬塊錢……」
二十五歲的沈晝葉掩耳盜鈴地捂著耳朵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說拉倒,」張臻面無表情道,「別叫喚了,反正也沒覺得我能問出來。」
沈晝葉羞恥至極,趴在桌上一言不發,她碗裡的麥片咕嚕一聲冒出個泡,空氣十分寧靜。張臻很有眼色地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他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沈晝葉砰一聲,以頭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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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和張臻都住在arastradero west宿舍區——因為他們嚴格來說不算本校的學生,這宿舍區距離學校有一段可觀的距離,步行得一個多小時,沈晝葉抱著自己的一大堆參考書,差點把胳膊給抱斷了。
張臻也沒好到哪去,兩個人從這個村往那個村負重前行,到物理系大樓時,兩個人離累死就差那麼一點點。
「我還沒抱完,」張臻氣喘吁吁地說:「我還沒帶我的腰枕……」
沈晝葉踢了一腳地上裝滿書和少許文具的紙箱,悻悻道:「我睡覺用的柴犬屁股也沒帶。」
張臻撐著腰,氣喘如牛:「我——我想問這句話很久了,沈晝葉你天天在柴犬屁股裡午睡,你是戀臀變態吧?」
沈晝葉反問:「臻臻,你最崇拜的,博一發了一篇nature的社交恐懼症邢師兄天天抱著他老婆綾波麗等身抱枕睡覺,他是變態不?」
「……」
張臻由衷道:「滾吧,滾進你的辦公室。」
沈晝葉立刻抱起自己的箱子,頂開了玻璃門,朝樓上跑去。
「等等莫走!」張臻忽然大喊:
「沈晝葉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導師是誰!」
那天陽光真的特別好。
二十五歲的沈晝葉想到答案的瞬間,感覺人生無望,bia幾一聲,在樓梯上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