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立的uc berkeley與私立的stanford,兩所高校相聚不過幾十公里,卻共同構成了美國西部的教育中心。其中伯克利以自然科學見長,諾獎得主甚至比斯坦福還要多,連著名的原子彈之父羅伯特·奧本海默都曾執教於此。
耀眼陽光灑落一路,沿途草坪修剪地整齊整整齊齊,車輛穿過苔痕綠的鐘樓,於天文學樓前一停。
陳嘯之道:「——下車。」
沈晝葉嗯了一聲,剛把書包背在了身上,陳嘯之又擰著眉頭,一副看她極其不順眼的樣子,挑剔地道:「拿著手機就行了,包放在車裡不行?那麼重的東西背著幹什麼?」
沈晝葉:「……」
她只好把裝滿大部頭的書包放在了車裡。
說句老實話,沈晝葉不明白為什麼陳嘯之會把她帶過來。
在這種大佬之間的談話她經歷過,全程插不上話,最後還被自己國內的小導師趕了出去。
而且學術上的的idea這種東西,其實相當敏感,在尚未成型的階段是要避諱著他人的。而科研上的合作也非常說不清道不明,文章的署名是並列第一還是第一第二,萬一獲獎了怎麼辦,誰做的貢獻多誰做的貢獻少……為了文章的署名與成果的歸屬,鬧到見面冷哼甚至互相裝不認識的科研工作人員絕不是少數。
他們在教授的辦公室,與這位布萊森教授見面。
這位中年人看到沈晝葉後先是一愣,驚訝地道:「也這麼年輕?」
沈晝葉:「……?」
陳嘯之笑了下,溫和地說:「是的,教授幸會。」
然後他上前去,與布萊森教授握了握手,接著那教授自然而然迎過來,對沈晝葉伸出了手掌。
握手這個肢體語言的意義,無論中外,都是合作。
——『合作』。
——我為什麼也是握手的待遇?
沈晝葉微微一愣,也與教授握了下。
-
沈晝葉一下午其實都沒太聽進去。
她盡力地跟上了陳嘯之的思路,但是心裡卻難受得想要逃離這個場合。那教授也並不在意,陳嘯之與他討論得異常激烈。
「我覺得這裡只要有相應的觀測資料,」陳嘯之拿著筆在紙上畫了個圈:「我前些日子聽說eht取得了關鍵性的進展,只不過資料還沒有整理完,還不能使用——只要填補了這一項,我就可以證明。」
布萊森教授說:「你缺失的不止這一環……陳,你怎麼證明黑洞這一天體的史瓦西半徑中這一特定現象的起因……」
沈晝葉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也不願意參與,記著筆記,餘光卻突然瞥見了陳嘯之的模樣。
夕陽的光鍍在他的身上,陳嘯之手裡的筆輕巧地一轉,專心地聽布萊森教授陳述自己的觀點。
「……你不能排除電荷的幹擾。」布萊森教授道:「對於這種克爾-紐曼這型別的黑洞,它的表現應該是不同的……」
陳嘯之停頓了一下,道:「數學從不撒謊。」
布萊森教授笑了下,微一點頭,說:「——yep,aths never lies。」
數學從不撒謊。
而從來不曾存在過的數字,則是宇宙之間最精準的存在。
鄧寧·克魯格在2000年時提出了一個極具諷刺效應的理論,叫做達克效應,大意就是「自身的能力強弱」給自信程度帶來的變化是十分顯著而且戲劇化的——他們畫出了一條波浪線,指出人要攀登『愚昧之山』,在到達自信的頂峰時,因能力的增長而墜落『絕望之谷』,再逐漸開始攀登『開悟之坡』,重建自信。
可是數學的絕對正確,是在攀登愚昧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