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臻:「葉葉你知道麼?他都不會回答問題的,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就是那種高中的時候老師提出問題,那些等著老師自問自答的學生。」
沈晝葉:「……」
「所以我很耐心地告訴他,我和你不一樣。我讀博,唯一的原因是我想。」
「……,」沈晝葉審慎道:「他應該沒聽懂。」
「——對,」張臻回答:「那男的還真沒聽懂,回去和媒人說我一北大學生令他失望,讀咪蒙讀成了矯情逼。」
沈晝葉都聽懵了,滿頭問號,心想和咪蒙有半毛錢關係。
張臻:「——所以我說嘛,談戀愛乃至結婚,其實最重要的是倆人能不能聊到一起去,別雞同鴨講。」
她又說:「但其實對很多人而言,連找個能聊聊天的都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從這層面上講,葉葉,你運氣不錯。」
是,沈晝葉想。
陳嘯之這名字,於她而言意味著他們自伯克利歸來時,一號公路的星辰滿天,和圍在她脖頸上的溫暖圍巾。他是一個女孩的初冬月季,是星河浩瀚的望遠鏡視野,是與她依偎在花前月下的少年。
沈晝葉心中發暖,正想謝謝張臻——
張臻一捋辮子,莫名道:「但是他什麼時候才能約你一次?」
「……」
張臻停頓了一下,又頗為猶疑地問道:
「你不要說我囉嗦,但我真的很在意——你倆約會地點不會一輩子都在辦公室裡吧?」
-
雨天十分特別,所有人都懨懨的不想做事,只想躺著喝咖啡看書發呆,尤其是一件事纏成一團,連頭緒都理不出的時候。
沈晝葉磨蹭到中午才去出勤,還以為會被陳嘯之嘲笑懶骨頭,到了卻發現陳嘯之連來都還沒來,原是他也賴床賴到了中午——而且來了之後也哈欠連天,不像個要做事的樣子。
整棟樓都沒什麼人,張臻去洛杉磯見她的高中同學,這下連辦公室都空了下來。
沈晝葉不喜歡一個人窩在空辦公室裡,索性去了陳嘯之那兒,在他眼皮子底下擺了個攤兒,將要看的文獻摞成一座高山,削了一堆尖尖的新鉛筆,擺出要好好工作的狀態——然後開啟手機開始摸魚。
陳嘯之則坐在凳子上,盯著一張紙發呆。
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個沒完。
沈晝葉偷偷看了陳嘯之一眼,看見他正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詩集。
老實說,沈晝葉不是很在意約會這件事。
——挺神奇的,沈晝葉想,如果是別人不帶沈晝葉出去約會的話她會暗暗較真是不是因為感情不深或者自己是備胎;但是當不帶她去約會的人是陳嘯之的時候,沈晝葉根本就想不起這件事。
彷彿「陳嘯之」這個人就代表著無盡的安全感。
沈晝葉越看他越喜歡,眨了眨眼睛,趴在沙發上軟軟地喊他:「之之。」
陳嘯之撩起眼皮看她眼,啊了一聲,窗外雨水漸大,雨水模糊一片。
「我看不下去,」沈晝葉說著把文獻推開。
陳嘯之便道:「沒頭緒別硬逼自己。你找個什麼好玩的玩一會兒?」
沈晝葉趴在沙發裡,哼哼唧唧地伸了個懶腰,表示自己已經沒在幹正事了。陳嘯之沒搭理,實屬十年如一日地不解風情。
於是沈晝葉抬起頭,問:「之之,你在看什麼呀?」
之之……這個愛稱之之十分受用,他眉峰一挑,將書一揚,露出封面:「聶魯達。」
下一秒,兩個人對視。
陰雨連綿的室內,沈晝葉愣愣地看著他。
陳嘯之眼神一亮,像是有什麼想做的事,可下一秒卻又猶豫地抿緊了唇。然後他眼神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