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晝葉不滿起來:「你是班上唯一一個不愛開黃腔不講破鑼笑話的,他們吹牛逼你也不會加入,交流硬碟存貨也不參與。當年我覺得你頭蓋骨裡裝的腦子不是唧唧,光這一點就在初中男生裡特別難得,而且又特別磊落,涵養也好……是那種很正派的小公子。」
小公子被誇了幾句,受用地一揚眉峰,示意她繼續。
沈晝葉憋了憋沒憋住,羞恥道:「……結果你弄我的那些玩法,在他們裡面估計都算壞的。」
她還真沒忍住。太耿直了。
陳教授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笑啊!」沈晝葉毛都炸了。
陳嘯之嗤嗤笑個沒完,說:「第一,你對我誤解有點多。」
沈晝葉:「??」
「沈晝葉,你對十幾歲的初中生有什麼誤解?」陳嘯之促狹地問:「我初中的時候為什麼能和他們玩在一起——那肯定是因為我們是一路貨色啊,你沒想過麼,嗯?」
沈晝葉:「…………」
然後他笑了起來:「其次我哪裡壞了——」
他要放屁了,沈晝葉捂著耳朵羞恥大喊:「啊啊啊啊啊——!!!」
陳嘯之耐心等她喊完。
沈晝葉逃避現實,連耳根都紅了,喊完睜開眼睛懵懂地看著他時,陳教授這才慢條斯理、甚至十分善良地,說完了下半句話:
「——壞的那些玩法,我還沒試過呢。」
沈晝葉:「…………」
小公子志得意滿,轉身向樓外走去。
不許在我小時候上課的教室旁邊放這種屁,沈晝葉看著他的背影就想把他咬死,
公子哥?磊落?涵養?到底哪個字和這個人沾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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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之少爺出身世家,又是長子,天生責任心重得離譜,可這人對他小青梅的責任感卻更為罕見——小青梅可能有天才病,從小就缺了根筋,長大了這根筋也沒長上。
因此陳嘯之在十五歲時就定好了對待自己小女朋友的方針:大包大攬,能飼養絕不放養。
只是他的小女朋友很不自知,認為自己是個獨立自主巍峨可靠的成年人,膨脹得像只小河豚。
他們從霍普金斯大學出來時,天已經徹底黑透了。
12月31日夜,年關。
陳嘯之心疼她,想帶小女朋友吃頓好的,華盛頓好餐館多得很——但沈晝葉卻沒什麼力氣,也提不起勁,只說想吃街角的賽百味。
於是陳嘯之牽著女孩子,去她以前常去的店裡吃了兩個半冷不冷的三明治。
「還想去哪嗎?」陳嘯之問。
沈晝葉搖了搖頭,小聲說:「我們回家吧。」
朔風如刀似劍,颳得人臉都泛疼。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冬青被撕扯,在大風裡嘩嘩作響。陳嘯之怕她冷,取了自己的圍巾,纏在了沈晝葉的脖子上。
姓沈的脖子細肩也窄,兩根圍巾對她的小體格來說太多太厚重,根本圍不住,陳嘯之試了兩下索性把圍巾搭在了她的頭上,讓她頂著小穗穗。
沈晝葉:「……」
「這樣暖和。」陳教授道貌岸然。
姓沈的頂著小圍巾,很兇地瞪他一眼。
像塊兒小年糕。
陳嘯之心想今晚一定要把年糕玩到黏糊糊軟爛爛,而下一秒鐘小年糕就不知深淺地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們走在路燈下。
「……」
沈晝葉忽然開口道:「陳嘯之,其實我覺得——這世上所有的怪力亂神都是有根源的。」
陳嘯之眼睛眨都不眨:「真巧。我也這麼想。」
「你和我想法一樣。」